难道是自己的扫描能力此一出了无差么,但是那么一个像是炬焰般正在散发着强烈生体征兆的标记目标,看起来根本不似伪作的结果。
“便就是等的你们了,”
随着站在旗下的许四这一声的怒吼,
就在不远处在一群牌手严丝合缝的遮挡和掩护下,看着从后排露出来手持硬弩的学徒队,不断的放射收割这些舍命冲过来的官兵性命,心中却是无比的平静和森冷。
这可是专门经过他指点改造的铁单弩,在一二十步的距离内根本不是大多数甲衣可以抵挡得住,只见得一片惨叫和怒喝、叫骂声中,那些浑身插满箭支的官兵,像是被瓣瓣剥开的洋葱般,一层又一层的战阵倒毙了下去,而径直在前头部分消失凹陷下去一块,最终哗然一声变成颓然势尽的溃散。
但是在周淮安的标记视野当中,那个强烈的生命征兆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变得虚弱和暗淡下来,不由急忙吩咐道
“快上去补刀。。”
随着他的吩咐赶赴上前的义军士卒,才刚刚举起戳刺的短矛,就突然在血光飞溅的惨叫声中,被一种爆发的力量掀翻撞倒在地;
却是在那些插的像是箭猪一般倒成一堆的官兵死尸中,乍然崩倒而飞跃出一个铁塔般的黑影来,却是一名看起来格外壮硕而几乎要把衣袍撑破的“官兵”,手中双刀错舞的形同鹰隼猛扑过来,
这一瞬间周淮安顿然在心中入冰雪般的清明起来。对方居然换上了普通官兵的赭色袍服,而混杂在人群当中,不断地向着这边靠近过来,想要做的事那外科手术式的斩首一击。
而这时还在刚刚射过一轮的强弩大都还在装填,生死存亡的危险仿佛再次降临在了周淮安的面前了。
乱石滩中,震天的厮杀声再起。
官拜淮南镇,清宁军天长都都将的秦稠,亦是挥动着站满血浆的长短双刀,重重吐气发出一声咆哮,而再度迫退了面前戴笠的草贼,乘机狠狠的喘了几口气;虽然他自打成年就以善有勇力著称而久经战阵,但是在这里几番鏖战下来也是消耗不小;
尤其是之前被弩箭偷袭虽然大都挡下来,但还是在蔽膝上中了一矢;虽然未能深透却也戳伤了他的脚筋,是以原本就有旧创的左脚,愈发有些不良于行了,所以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较为沉重而费力的长柄银背大刀,而拿起了一对不怎么称手的制式长短双刀。
之前,眼见外面围攻的草贼越来越多,而气势也越发的嚣张和激烈起来;他们继续被滞留在这里,显然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那些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卫士卒们,也不免有些意气消沉和低落下来;
要说秦稠的这辈子可谓是资历颇为丰富了。因为自打小就有这么一身勇力,而跟随着头脑更加灵活的兄长,从过贼、劫过道,贩过禁物,也杀过官差甚至破过县城;但是命运弄人的是让他七绕八转的兜回来,最后因势使然得又重新成了官军的一员;
由此亲手斩下的人头没有半百也有数十了;因此,如今在军中的位阶虽然不算很高,却也是当今将主的亲近班底——天长子弟的领头人物了之一,而他的兄弟更是拜为将主左膀右臂的和州刺史之尊;
是以这回才得以堂堂都将之身,领受了这番使命过来的行这番勾当,就是为了在高令公高使君哪儿好好的涨上一回脸面,却不想被困在这儿里。眼见得威龙过来的草贼越聚越多,就连领头的旗帜都已经亲自过来了;
所以他必需在短时自内想法子破局,或是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了,比如藏在海边的那两条小船,是最后时刻保全自身以应不得已的万一。
只是一想到大船上的东西,他顿时又有些实在不甘心了,明明就差这最后一两天功夫了,却因为那些跑过来求援的人坏了事;难道要就此白白便宜了那些草贼么;为此,他特地交代人手下去,一旦事有难为便就想法子,把船进一步的破坏或是焚烧起来。
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领头之人也是个狠绝犀利的主儿,居然在他还没完全布置对应完毕之前,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抢先用火箭对自己所盘踞的这些建筑攒射,这一下就打在了他不得不对付的要害上了。
这些仓促修造在乱石滩中的木制建筑,虽然因为浸润潮气而半干半湿的缘故,落箭之后一时半会还没法大烧着起来,但是由此冒出的烟雾却又是一个更大的威胁;而且,他也已经没有那么多人手分去救火了。
所以在被逐渐弥散开的烟熏火燎,给进一步削弱士气和战力之前,他也只能先带队攻杀出来,谋取个缓颊片刻再说了;然而在这几度冲杀交锋之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所部人马已然在左冲右突之间,隐隐陷入了对方的包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