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们又一次攻打草贼盘踞的县城呢,据说里头堆满了那些草贼四处掳掠而来的财货和淄粮而颇为空虚呢,大家都在指望打进了城之后,好好的风光和逍遥一把呢。
唯一不美的是城内原本约好的内应和帮手,却是迟迟的没有发动起来的迹象,而让他们只能在赵引弓的主张下,改而玩起这诈城的勾当,结果还是失败了。不过这点挫折倒也没有让人气妥多少。
接下来,就该让这些北方来的泥腿子们,好好领教一番岭南子弟的彪悍和蛮勇了。至少在之前的数次交手道中,他发现这些草贼打战也就仗个人多势众,而喜欢一鼓作气压上取胜而已;可以说除了少许领头的人还算精良彪悍之外,大多数士卒就破落寒酸得形同乞儿、花子一般,虽然初阵很有些顶石冒矢的决然,却既无长力也不耐战,完全不是他麾下这些一心保护乡土的子弟兵可比的。
因此只要稍微久战就会出现疲弱而不战自乱,这时候再投入相对精悍的本家营和助战官军,往往就可以一锤定音了。就像之前被他们所埋伏和击破大半而缴获了旗鼓的那只草贼援兵一般,这留在城中草贼虚实,又会比他们好过多少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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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循州的州城之外,也是联营成一大片了;只见一群群衣衫褴褛的义军兵卒,挺举着刀枪奔走穿梭在期间。虽然大多数不免面黄肌瘦的失之羸弱,但是看起来精神势头尚好,言行举止之间也带上了那么一丝丝军营里历练出来的章法和严整,还有那么一点的狠厉气息了。
“这些翻脸不认人的狗东西。。”
看着那些在城门前,刻意被堆成十数堆的人头,骑在马上将头王蟠杀气腾腾的恶声道。
“看来还是杀的不够多,还嫌俺们的刀子不够里利。。”
“儿郎们加把劲,老子要杀他个底朝天呢。。”
这时候,一名匆匆飞奔而来的信使,所带来的口信却是让他脸色骤然的一变
“该死的,我们的后路被抄了。。”
长乐县北门外的郊野上,被踩踏的一片狼藉的田地当中,被平整出了一片地面而用木板垫高数尺,就地支起一个带着丝绸帷幕的凉棚来,并摆上了附庸风雅的茶具和精美的家什。
而来自赵家寨的寨主赵子日,就正在其中打量着城头上的动静。
他是一个典型的地方豪强大绅,也是这次行事的领头人;祖上具有夷人血统的他,生得是一副塌鼻凹目的清奇相貌,但最明显的还是他比别人更加突出的大额头;
因此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因为这幅相貌被人嘲笑和长辈不喜,得了一个“磕头虫”的绰号;不过当他稍稍长大并开始执掌家业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偷偷的叫他了;因为之前敢多嘴和闲话过他的人,包括他的堂兄弟还是奴婢仆人佃户在内,都已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相继主动离乡而去,就此消失不见了。
于是大家都转而改称为“赵人(嫌)仙”。因为据说他这幅突额塌鼻的相貌,与花重金买来不知真伪的那副前代名家“郑三绝(郑虔)”所绘《百仙图》里,那个瘤头仙人大有异曲同工之妙,让大家异口同声的福气和仙姿的所在。
因为家里有个在朝里做御史里行的同族兄弟,给他弄了个“郎官”的虚给头衔,而赵家也在地方世代占有大片不在税册上的良田和山林,手下至少养了一千多号的庄客和佃户;
其中颇得一些勇夫,又有亡命、不法之徒相继投奔隐蔽其中,在日常里为爪牙和耳目而包税总粮肆意横行乡里,在争水争田的邻乡别寨的械斗当中,也很是打出一些凶顽狠利的名气来;
后来,又花费重金疏通干系,从过路的官军手里获得了一批“浪浸报损”的兵械,是以开始在十里八乡成为一方的强横势力。等到前些年天子下令“天下乡村各置弓刀鼓板以备群盗。”,他和那些豪强大族们一般的,纷纷摇身一变成为了“保卫桑梓、其勇可嘉”的土团兵。
然后,随着板荡天下的变乱也波及到了岭南之后,他暗自期许的出头机会很快就到来了,那些草贼过境时,他的赵家寨因为离得大路远了些,因此没有怎么遭受损失,反而因为那些比他更有实力的那几家豪强大户,相继溃灭和破家之后,隐隐成为了地方上屈指可数的一霸和豪族们的领头人了。
尤其是吞并和接受了那家大户的残余势力,以及他们苟全下来的女眷,完成了日遍权乡里,又染指过全县有所姿色的女子的夙愿之后,就更加志得意满的膨胀起来了;他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待破灭了这些草贼之后,以首功光复之人的身份到州城里去,好好品尝一下那些沦落为下僚的官宦妻女滋味呢。
这样区区明面上的一个县尉,已经不足以酬他破天之功了,最少也是个尊崇的州下长史、司马、别驾的上三位,才能让他满意呢。
原本在他想来,无论是官府还是这些窃据一时的曹贼,暂时都与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干系,他既不会为了朝廷大义去招惹这些贼寇,但也不会让人轻易触犯到自己的利益;因此在多数时候,只消象征上一笔钱粮,再好好收买和招待一下县城派下来的人,就能对付过去了而根本不消动用赵家的私财,反而有了搜刮乡里的发财由头。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草贼占据了那些官办的矿场想要从中取利也就罢了;但是他们竟然有紧接着像模像样的在地方上搞起了屯田,顺带还在地方上开始清丈田亩,这可就不得了的事情了。但他还是隐忍了下来,而指使一些地方上的泼皮无赖,私底下去去捣乱和破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