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赵桐生嘴角抽搐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百两!”

她盛了两盘饺子,端到了大堂的饭桌上,摆好了筷子,就招呼那兄弟两个吃饭。

因为吃饺子,她就没有另外做菜,只是切了两条酸黄瓜来解腻。

她唇角抿着一丝笑意,带出了两只圆圆的酒窝,俏皮而可爱。

想起和易峋在屋里的事情,她脸上浮起了一丝绯色。易峋亲了她,温热的唇轻轻磨蹭着她的感觉,像猫的尾巴,轻轻搔着心头,烧的她全身滚烫。易峋没有再多做什么,只是抱着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放了她起来。

她没有多猜易峋的意思,但心底里却是明亮的,还忍不住的想要高兴。至于高兴些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易峋和易嶟两个,洗好了手,相继来到饭桌边。

桌上是两盘饺子,圆胖白润,香气扑鼻,另配着香醋碟子和通红油亮的辣油碟子,引人食欲大振。

易嶟搓着手,在一边坐了,也不拿筷子,急不可待的拈了一只饺子塞到口中。饺子才出锅,馅儿是滚烫的,顿时将易嶟烫的嗷嗷叫起来。他大口呵着凉气,却又奋力嚼着嘴里的饺子,一面称赞着:“春娇妹子的手艺真好,这饺子真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呵、烫!”

秦春娇看着易嶟这贪吃被烫的样子,不由扑哧笑了出来,说道:“嶟哥又哄我开心呢,一盘饺子而已,哪里就有这么好?”

这称呼,让易峋心头跳了一下。

秦春娇是和他们兄弟两个一起长大的,易峋与易嶟都比她大,同他们两个也都叫哥哥。易峋不准她再叫大少爷,那就连着易嶟的称呼也一起改了。

这称呼原没什么不对,但听在易峋耳朵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

只听易嶟说道:“我可没有乱说,你做的就是比别处的都好吃!哥,你尝尝,看我说的对不?”

易峋却没接这话,只看着秦春娇,问道:“你吃什么?”

桌上只有两盘饺子,一盘是易峋的,一盘是易嶟的,没有秦春娇的饭食。

秦春娇说道:“你们吃,我到厨房里吃去。”

时下没有女人不上桌的习惯,但易家到底是她的主家。在相府三年,规矩早已刻在了日常生活里,不是那么容易就忘掉的。

易峋没有接话,沉默一阵,说道:“去把饭端来,就在这儿吃。”

易嶟也好笑的看着她,问道:“难道你在厨房里另外藏了什么好东西,要背着我们吃?”

秦春娇听了这话,不由得也笑了,去厨房端了自己的那一份过来,在桌边坐下。她素来饭量小,只给自己煮了七八个饺子,只得浅浅的一盘。

易嶟探头看见,说道:“你怎么就吃这些?怪不得你这么瘦!”

自己瘦吗?秦春娇不觉得,只是刚好而已。京里女子以瘦为美,相府中别说丫鬟们,就是那些姑娘主子,也是拼命的饿饭,只为了瘦出一把蛮腰来。一同在老太太房里的姊妹,总说她吃的是昧心食,不见她挨饿,倒也不见她胖。

易嶟看她盘里的饺子少,便自作主张从自己盘里拨了五六个过去。

秦春娇连连说着够了,却拗不过他。

易峋捏紧了手里的筷子,淡淡说道:“她既不要吃那么多,你何必勉强她?”

订阅率不足你会看见这句话之后,易家兄弟两个把野猪拖回家去卸开,将猪肉在村中分了。

下河村的人,对易峋是敬畏有加。

是以,这些妇人敢开秦春娇的玩笑,却不敢去闹易峋。

一旁的赵秀茹也有些惴惴不安,她一溜烟儿的躲到了哥哥赵有余身后,探出半个脸来,看着这边的动静。她一直都挺怕易峋的,他人虽生的俊,却天天冷着个脸,让人不敢亲近。何况,她是铁了心要嫁易嶟的,等将来过了门,这易峋就是她大伯哥了。她也不想易峋对她有成见,也不知道方才她骂秦春娇的话,他听去了多少?

易峋于众人视若无睹,径直走到了秦春娇跟前,问道:“来洗衣裳?”

秦春娇点了点头,方才的伶俐和辣劲儿在易峋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垂首的温婉与柔顺。

那一众妇人见了这情景,心中都猜到了怎么回事,各自暧昧笑着不言语。

易峋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春葱也似的十指被河水冻的通红。

他上前,替她揉搓暖手,一面说道:“天气还冷,再洗衣裳就在家烧热水吧,也不用来河边了。”

秦春娇颊边浮起了一抹红晕,掠了一下鬓边垂下的发丝。易峋这样完全不避人的亲昵,让她有些不适应,但也并不厌恶,心底里甚而还有一丝甜意。

一旁瞧热闹的妇人们听见,不由自主的对秦春娇生出了几分羡妒。这老秦家的丫头还当真好命,给人当了通房回来,都不是闺女了,还能被男人捧在心尖儿上!

烧热水洗衣裳?乡下地方,谁家女人敢这样娇气!

易峋拉着秦春娇正要离开,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向那些妇人扫视了一圈,淡淡说道:“春娇如今是我易家的人,诸位嫂子和她玩笑之时,还请言语上放尊重些。”他虽没说什么重话,但却让在场的妇人背上冒出了一股子寒意。

易峋没再多说什么,拉着秦春娇离开了。

赵秀茹见易峋走远,才心有余悸的从赵有余身后出来。

她实在是很怕易峋,那张冰冷的面孔让人打从心底里的畏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河边起了些风,吹在身上着实有那么几分寒意。

赵秀茹挽住赵有余的胳臂,磨蹭着说道:“哥,咱们回家吧。”

赵有余没有说话,目光满是迷离和茫然的望着秦春娇离去的方向。赵秀茹又催了他几遍,他才回过神来。

林香莲站在河滩上,河水浸湿了她的棉鞋,冻得她双脚冰冷不已,她却恍然不觉。比起身子,心更冷的像在冰窖里一般。她红着眼圈,两手紧紧的捏着裙摆。

易峋眼里甚至没有她,有秦春娇在,压根就连看都看不到她。

赵秀茹和她哥哥已经走远了,那些洗衣服的妇人们也收拾了家伙,三三两两的结伴而去。只剩下她一个,立在河畔的夕阳之中。

易峋拉着秦春娇快步向家走去,他走的飞快,秦春娇踉踉跄跄,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她忍不住开口道:“峋哥,你走慢些。”

易峋听到这一声,猛然回神,顿时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她。

秦春娇只觉的心里有些慌,易峋盯着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狼。

小时候,有一次她上南山去挖野菜,撞见了一头野狼。那头狼盯着她的目光,也像现下的易峋一样,充满着兽性。在那样的目光之下,她只觉得腿肚子发软,几乎一步也挪不动。幸好,猎户老丁头也正好在山中打猎,及时赶来,那匹狼才逃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