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干涸许久的血字。
“木”——没有写完的木字令苏黎的双眸微微一敛,略有点惊讶的踢掉身旁的柴火,将那个字完整的显露出来。
陆千麒也看见了这个字,他蹲下来后想了想,“他笔记本里记载着当初四大家族的事情,说明他是那个年代的人,我之前也猜测他本身就是这四大家族中的一员。”
苏黎看见“木”字,心里头便有些慌张,张了张口犹豫了片刻才小声的问陆千麒,“所以当年派任务给他的,也许是木家;又也许让他一夜之间抛弃小白离开的原因,是木家……”
但是看到地上的这个血字,苏黎心里隐隐有着不祥的预感,总觉着小白的主人会不会早就已经过世,否则怎么会突然间把小白丢下,自己带着大白离开了景县。
无论这个推断的结果如何,云省木家这一行恐怕是不能少的。
回去的时候苏黎一直蹙着眉头闷闷不乐,陆千麒随意冲了个澡走到客厅里,就见苏黎还趴在桌上,看着那本笔记本,“你这是在做什么?”
苏黎直起腰来,望着窗户外头正在撒欢追着麻雀的小白,“我担心,是木家的人对小白的主人下了杀手,那我就……”
“愧疚?”陆千麒拿着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顺手就点了下苏黎的额头,“你愧疚什么,你母亲不也是从木家逃走的,说不定她也曾经遭受过迫害,你母亲和小白主人是一个待遇,你有什么可愧疚的。”
“咦?”苏黎被陆千麒这么一劝,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依着他们现在知道的事情,木香应该也是木家的叛逃者,甚至她的名字都是四大家族里不能提的隐晦,自己的母亲尚且如此,何况小白的主人。
外面的门敲了敲,邹昂风尘仆仆的拿着几个纸袋送到陆千麒手里,苏黎略有点好奇的看着邹昂,对他友好的笑了笑。
午后过去,檐外的天空灰云堆积,已经下了场雨。雨后的竹林,香气清浅舒适,时不时从风中传来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一大片雨后的竹林被风吹过,沙沙沙沙的声音,还有水滴沿着叶脉滑落,滴在泥土间迅速隐没的微响。屋外的池塘同样是荡漾着雨后的涟漪,画面比之往常更要美好几分。
苏黎起身想要出去带小白散个步,陆千麒说去云省明天才能动身,毕竟要带只“金贵”的雪獒,麻烦可不少,她也就不着急收拾行李。
结果刚要出去,陆千麒拉住了她,直接进了卧室后,悠闲自在的从纸袋里取出几件衣服。
苏黎看着铺在床上的衣服,大多都是带有古典气质的复古款式,单仅仅是看布料,就觉着定是价值不菲,她傻愣愣的问了句,“你不会让邹昂特地去城里买的吧?”
“城里有这么好的衣服?”陆千麒随手拿起一件墨绿色锁边真丝旗袍,传统的包边小高领,独特花型的手工盘扣一直延伸到肩颈处,这纯粹的颜色与那竹林倒是相得益彰的很,陆千麒见苏黎还是很困惑,他便随口解释了句,“给你定礼服的地方,让她照着你的尺寸又改了几件夏天的衣服。”
苏黎已经许久没穿这种衣服,倒不是说她不喜欢,而是觉着自己一直在外奔波,其实能穿出去的机会不多,不过她发觉除却那墨绿旗袍,还有她很喜欢的款式——珍珠缎的中式外套;改良过的全真丝印花栖丽纱外搭;香云纱农工缎短旗袍上衣配铜扣锁腰带长裙,总之这些裙装一看就是精心设计,并且量身定做。
虽然陆千麒听见这个问题后脸色不大好,但还是“嗯”了声。白锦然和邹昂两个人留下来没走,邹昂还要在景县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至于白锦然,当然要一路跟到云省。
苏黎算是琢磨出来,这个白锦然看来是类似保镖这样的身份,看他神出鬼没的,比周瑾的手段好像确实高出不少。
见苏黎那眼圈还红红的,陆千麒低下头来伸手揉了下她的脸蛋,“行了,我不喜欢你这种表情。”
苏黎点点头问:“四爷,走之前要不要让小白带我们去看眼它原来的家。”
“嗯。”陆千麒应了声,“我也有这个意思。”
之前人太多,又是小孩又是狗的,说实话真的不大方便。
苏黎对小白说了声,小白兴奋的“汪”了下,掉头就带起路来。
上次那个屋子苏黎自己一个人是不敢待太久的,黑乎乎的,而且还带着股潮意,如果不是小白,恐怕苏黎根本没胆量在里面待上太久。走过一次但她不太认路,就还是让小白领着。
小白现在对陆千麒的态度似乎好了很多,这家伙也还是有眼力价的,至少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认错人了
,现在能谄媚的时候绝对不会收敛,给陆千麒无语坏了。当然二者现在肯定能够和睦相处,前者发觉陆千麒才是能给自己好多肉吃的主人,后者发现这就是个小摇钱树,于是潜意识里一人一狗维持着微妙的感情。
苏黎往山上走的时候,脚微微趔趄了下,陆千麒在身后扶住她,低声说:“小心点。”
苏黎轻轻捋了下刘海,讪笑着说了句,“因为你在后头,走路就没那么注意。”
陆千麒从后头揽住她的腰,“怎么,万一我不管你呢。”
苏黎皱了皱鼻子,“不管就不管,大不了就是摔一跤,站起来接着走。”
“你摔过几次跤?”陆千麒意有所指的问了一句,苏黎愣了下。
她几乎是在瞬间便领会了陆千麒的意思,讷讷的回答:“摔过一次……但是我爬起来了。”
“他让你有安全感么?让你那么信任过么?”陆千麒倒不怕小白跑太快,这小东西跑一段路回头看看见二人没赶上来还会停下来等着,特别有灵性。
苏黎倒是没想到这个当口陆千麒会又提到陆正青,不过嫁给他以后她是尽可能的不提这个男人,怕陆千麒会因此而不高兴,犹豫了下后苏黎停了下来,转身看向陆千麒,满认真的说着,“四爷当时我在家里没什么说话权,陆正青要娶我的时候,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婚前他对我也的确挺好,我也不懂什么叫做爱情,我只是觉着这辈子能嫁个依靠至少能脱离以前的牢笼,但是婚后他的目的性越来越明确,所以我和他之间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