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大哥,你回去吧,我去看看我爸爸,然后也回去!”
“我等着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宋茵心头有着暖暖的热流划过,她不能太麻烦刑家白了,不能这么麻烦下去。
但刑家白似乎看出了宋茵的心思,点头:“也好!那你小心点!”
“嗯!”
而病房里,俞景澜坐在床边,心里乱乱的,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了,有些东西在渐渐明朗化,联想之前他找过洛城东,问起这件事的时候,他那么神色复杂的告诉自己,是他妈妈喜欢上宋清泉,而宋清泉没有回应所以才报复的,但是当时他虽然心有怀疑,却没办法问那么清楚。
印象里,爸感情一直不好,过得相敬如宾,太客气了。就像是假的一样,那么的可疑。
说妈妈爱着别人?他有些不信了,到底是妈妈爱着别人?还是爸爸爱着别人呢?
而在这一刻,俞景澜细细想了许多。什么东西从心里破土而出,像是明白过来,眼底锁着不知明的深意。
杜丽玲睁着眼睛望向天花板,心电图监护仪里传来平静的讯息,她的心脏此刻很平静。
俞景澜低着头,眼底的挣扎那么明显,终于,他开口了。“妈,我爸爸不爱你是不是?”
杜丽玲明显的挣扎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俞景澜。
“而你,也从来没有爱过宋清泉!”俞景澜又低低的说了句:“我爸爸不爱你,所以你受不了这个,如果我没猜错,你是爱我爸爸的,而且是深爱,爱得很受伤,很无奈,爱到了歧途。”
杜丽玲眼底的纠缠却是那么明显。甚至连自己都不清楚,此刻她的心究竟是嫉妒还是什么。所以她才会像疯了一样,那样去报仇。
“我爱你爸爸,从来都只是爱他一个人,俞翼天,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他是你的爸爸,此生我唯一爱过的人,而嫁给你慕伯伯,是因为妈妈实在撑不下去了,失去了你爸爸,妈妈活不下去了,那些年,是你慕伯伯陪在我们身边,不然我早就撑不下去了!”杜丽玲望着俞景澜,眼泪突然就冒出来,而她伸手抹去眼泪。
监护仪上的警报声响了一下。“妈,别说了,等你好了再说吧!”
“我没事!”杜丽玲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渐渐的,监护仪上的数字又恢复到了正常的位置。“我爱他,可是他从来不曾爱过我!”
“爸爸他是不是有问题?”思量着,俞景澜终于沉重的开口。
杜丽玲没有说话,视线也跟着黯淡下来。
沉思良久,杜丽玲道:“无论如何,你爸爸都是因为宋清泉而死!这一点毋庸置疑,我找他报仇,没有错!”
俞景澜微微一顿,低下头去,很是纠结。“到今天这一步,我们都是两败俱伤,罢手吧!”
杜丽玲的眉毛一皱。“不可能!”
“你还想怎样?让他立刻死在你面前吗?”
“……”杜丽玲微微一愣,半晌道:“你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下!”
俞景澜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化为了一句话。“爸爸爱的压根就不是个女人是不是?他爱的是个男人,他的感情世界无比的纠结和矛盾,他感到痛苦,他无法面对你,无法面对我,更无法面对自己有问题这样的事情,因为他根本就是个双姓恋,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选择了自杀!而你,迁怒了那个他爱的人,那个人就是宋清泉,是不是?”
“出去!”杜丽玲冷声喊道。
俞景澜听到监护仪又在报警了,立刻闭嘴,走了出去。
为什么会这样?!
外面,风吹过,夏日的风,居然有些冷。
宋思桐和简易在走廊的尽头吵了起来。
面对眼前这个颀长的身影,高雅的西装,看起来那么有味道,他骨子里的邪肆比俞景澜又过之而无不及,宋思桐当初就是被他这种气质吸引了,所以当他一出现,她整个人就沉沦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对自己!
回到急诊室门口的时候,门开了。
医生摘下口罩,喘了口气道:“脱离危险,病人有严重的心脏病,瓣膜关闭不严,又换过人工瓣膜,请不要再让病人遭受刺激!”
宋思桐坐在门口,撇了撇嘴,冷声道:“真是遗憾,居然没死!”
俞景澜冷眼扫过去。
宋思桐又道:“哦!我知道了,老天不让她死,是因为她还有没受得罪,要一起折磨她,所以不让她死!”
“宋思桐!”这下子简易也怒了。
“怎么?舍不得了?”宋思桐冷笑,站了起来,一转身,看到特护用轮椅推着宋清泉过来。他坐在轮椅上,看着大家。
“爸?”
“爸?你怎么来了?”宋茵担心的走过去。
兰馨也很担心!
宋清泉只是呶呶嘴,朝急诊室的位置。
“她没事了,清泉!”兰馨解释道。
宋清泉似乎松了口气,眸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在看到俞景澜的时候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俞景澜也望着他,有些疑惑他望着自己的眼神,那么的复杂,终究他什么都没说。
但宋清泉却递给他一个小本子,那是个年代久远的笔记本,红色的塑料封面。
俞景澜微微一愣,接过去,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大家都为之一愣,所有人都不解的看着宋清泉,而他,只是回头对兰馨嘟哝了一个不甚清晰的字:“回!”
兰馨立刻点头。“清泉,我这就推你走!”
杜丽玲睡着了,面容平静,没看出痛苦来!
俞景澜低头打开那个看起来年代似乎有些久远的本本,心里疑惑着,打开第一页,那苍劲有力的字体,那么的熟悉!
俞景澜呆愣着,这是爸爸的字体!
那么的熟悉,他一时激动了情怀,有些激动的急促翻着。第一页,是一首情诗。
那是一首仓央嘉措的诗——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俞景澜呆愣着,这是爸爸写的,六世达赖仓央嘉措的情诗。而随后打开后面,也都是爸爸写的他的情诗,第二页,是另外一首——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