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中规中矩种下去的这五十亩黄连,就跟前些日子的连绵阴雨天一样诡异。
每次杨小鱼来地里,那些黄连就跟争宠的宠物似的,使劲让自己活跃起来,来博取主人的欢心。
前后整整一个月,这些黄连的样子,已经跟成熟的黄连相差无几。
无论这事有多么不可思议,也暂时不在杨小鱼的重点考虑范围之内。
他就是想着,既然阴差阳错地把黄连给种出来了,总不能让这么好的东西,一直烂在地里吧。
成熟就意味着可以收割,收割之后就可以卖到城里的制药厂赚钱。
一旦钱到手,好歹也算是办成了件正事,到时候无论是爹还是村民,应该都不会再说闲话了吧。
念头一起,他说干就干,振臂一呼,立马获得了村民的大力支持。
想当初播种的时候没能给杨小鱼帮上忙,人家单靠知识的力量,还真在这片荒地上种出了东西,所有人看着那长势可人的药材,眼里都在放光。
好不容易有了个能跟杨家小子套近乎的好事,收割的事情大家肯定是义不容辞。
各家各户拿上收割工具聚集在曾经的荒坡上,齐声高呼,便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收割工作。
杨小鱼干的正起劲呢,谁知,这才刚开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干活最卖力的李大友,突然就栽倒在大片黄连地里。
“啊,出事了,李大哥中毒啦!”
李大友中毒了?
所有人听到这句喊话,全都傻眼了,杨小鱼赶紧扔下手里物件,就往那边冲。
不等他来到近前,便看见旁边人已经把李大哥给搀扶了起来。
壮硕的村里汉子,这一刻哭得跟个受气小媳妇儿似的,哆嗦着嘴唇说出来一句令人无比崩溃的话。
“苦啊。”
“啊,什么苦啊,李大哥你这是想起来什么伤心事了吗?别哭别哭,命苦不打紧,咱要有坚强面对人生的信心。”
杨小鱼凑到近前,连声劝解,李大友那两行眼泪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啥呀,啥命苦啊,俺是说手苦、地苦,小鱼你种的这黄啥啊,怎么这么苦。”
“啊?”
杨小鱼被李大友一句话弄得头脑微微发懵,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周围爆发出十几声哀嚎。
不少帮他干活的村民,刚才还是好好的,这会儿功夫竟然集体热泪盈眶,扭曲着脸就只能说出来一个苦字。
得嘞,这下明白了。
大家撸起袖子来干活,谁不是让这新鲜黄连的汁液粘的满身都是,稍不注意,嘴上就得碰上一点。
黄连什么味,除了苦还是苦。
尤其是杨小鱼种出来的优质黄连,那比吃了毒药还让人难受。
眼看着那么多乡里乡亲都有种苦到想自杀的状态,杨小鱼回想起《本草纲目》里的简短描述:“黄连大苦大寒,用之降火燥湿,中病即当止。”
以前杨小鱼就很好奇所谓的大苦,到底有多么苦,于是试探性地抬抬手指,舔了一下,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啊,小鱼你咋了?快来人啊,救命啊,杨小鱼让自己种的东西给毒死啦!”
喊声一起,无数人聚集过来,只见杨小鱼仰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