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不能和沈天月抢吧。”
“你会在意她?”
“不会……”陆锋摇头,他此刻看向四周,他相信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存在。
“愚蠢。”
王颖琦冷冷道,“聂前辈仁慈,当年以背脊为一位妇人挡下了敌人的攻击,还曾为了一个男孩而断了骨头……他的法,乃是大无畏,大无私。”
“不过,你如此心胸,想必继承了也是浪费。”
陆锋满脸通红,他差点忘了这个婆娘还在,要不是聂前辈当前,恐怕这女人早就将自己大卸八块。
“泼妇!”他暗骂一声,但始终不敢叫出来。
尸骨静悄悄的,洞内有了他们几个活人,倒是热闹了一些,只不过那骨山依然有些刺眼。
身陷的眼窝下面,聂前封露出温和的笑意,他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似乎随时都要死去。
他太瘦了,令人心疼,衣衫破破烂烂,舌头都溃烂了,身上的皮肤呈现黄黑色,一块又一块腐烂的斑纹深入骨髓。
“我是罪人,如果不是我,第十军也不会全部死去。”
沈天月不断走近,连连摇头:“师尊怎么可能是罪人,师尊是无可奈何的,如果师尊不出手,那么死的人,何止是上千,而是数万,数十万了。”
她走到老者的身边,跪拜下来,双眼看着老者,有一丝心痛。
这确实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前辈,哪怕到了现在,还保留着深深的自责,可他的寿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孩子,我没力气了,能否把我的手拿起来,放在你的头顶上。”
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沧桑,都在拼尽最后一点力量。
大无畏。
因为无畏,所以能够在这里呆上七年。
因为无畏,所以才能如此豁然。
陆锋深深叹了口气,辰晚晴眉间的敬佩更深。
沈天月点头,小心翼翼扶起那只不像人形的手,她深怕自己一用力,那只手就骨折了。
虽然干瘦,却很温暖的一只手。
聂前封轻叹一口气:“多么好的孩子啊,愿你能将我毕生所学,全部传承下去。”
沈天月感到一股浩瀚的气息,开始沉入自己的体内,她身体所有的灵气仿佛都活了过来。
只是下一秒,变故陡然发生,老者一根根宛如枯木的手指,忽然发力,因为常年未曾修剪变得发黄的指甲,直接扎入到沈天月的脑壳中。
……
“爷爷,你在想什么?”首都一座四合院内,天气微凉,枫叶霜霜。
李朝歌给自己的爷爷捏背。
李老手里多了一柄小刀,刀上有些痕迹,刀柄是木制的,颇有艺术感,那上面刻了一个“聂”字。
“想起一个人。”
“肯定是聂前辈吧,爷爷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聂前辈是我华夏特调局当年的第一任首座,更是对爷爷您还有军神大人都有提携,连如今的首座大人,也曾受到他的照顾。”
李老笑了笑,望着那一枚小刀:“也许吧,不过人总是会变的,他一声无欲无求,便是最大的。”
“如果有人说,你可以长生不老,你愿意跟他去吗?”
“长生不老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这个世界的花花绿绿。”李朝歌哼了哼。
“那如果你只是一个穷人,你没钱吃饭,你没钱上学,你没钱养活你的弟弟妹妹,你没父母,如果有人说,我有钱可以养你们一家人,前提是你跟他走,你愿意吗?”李老继续问道。
李朝歌犹豫了。
“哪有什么无欲无求的人,哪有什么大无畏的人,是人总有野心,总有,我有,军神也有,特调局那个老头子也有。”
“有才能叫人,叫活着,没的,只能是死人了。”
李朝歌不懂,这件事情,怎么又和那位聂前辈扯在一起了。
李老摇摇头:“算了,不说了,人死灯灭,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
烟消了没有,没人知道,但云从未散去。
沈天月只觉得自己全身发麻,头顶这只原本温暖的手掌,忽然变得冰冷无比,像是一块巨大的冰云,笼罩在了她的天空,不断有寒意渗透到她的体内。
她无法动弹,甚至无法言语,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充斥全身。
她望向聂前封,对方依然慈眉善目,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不错,你的资质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好,不过这传功的过程有些痛苦,你还需要忍耐一下。”
沈天月望着那宽厚的眼睛,心里的不安终于被抹去。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风,骨堆渗人。
凉宫春日眼巴巴的看着沈天月,羡慕不已,她想着自己是不是等会也去撒娇一下,也许能够得到点什么。
“不对劲!”
忽然,陆锋心里有了警觉。
这是一种本能,就在聂前封传功的时候,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修炼的乃是功德法,自然是大光明,大功德,大气运加身。
哪怕现在不多,可依旧不同常人。
然而,不知为何,他此时对聂前封异常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