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向东早就走过来看热闹,此刻就阴测测的在人群背后说道:“怪不得咱们大家都不能中标,原来人家广成贸易的老板跟赵总监是老相识呀?听魏检的意思,上次就是赵总监以姚总不是铭刻集团老板的名义,把被魏检收审的姚总捞了出来,现在又以姚总是图书馆股东的名义照顾人家广成贸易拿到工程,里外都是赵总监的道理,这样看来,咱们岂不是都被愚弄来给人家作掩护的吗?”
赵慎三也不是好欺负的,他看着魏凌峰得意洋洋的嘴脸,却偏不理会他,而是冲着人群叫道:“毛向东先生,有话出来讲。我有一个小问题不太明白,麻烦你出来解释一下好吧?”
毛向东在河阳就知道因为赵慎三给郑焰红当了探子,又当了狗头军师,先是发现他物色的下家去文化园胡言乱语,后来又给郑焰红出主意,导致他已经吃到嘴里的河阳文化园项目没有拿到,对赵慎三的仇恨不可谓不深。毛向东这次来云都参加投标,其目的就是受了晋方平的委托,给魏凌峰当内应,根本无意于项目,做的,就是搅屎棍子这个角色,刚刚为什么先去跟卡娃掰扯什么十个点接手工程,为的就是万一魏凌峰没有出现,他还可以从卡娃这里获得下一步扳倒赵慎三的证据,他认为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卡娃根本没理由放弃到手的十个点净利润,毕竟是拿了就闪人,不拿白不拿的无本生意,一旦交易,就是置赵慎三于囹圄之中的铁证。
刚刚看到魏凌峰如期出现,毛向东当然是得意洋洋称愿之极,就在人群后面替魏凌峰打太平拳,没想到赵慎三点到了他的名字,他原本瑟缩了一下,心想自己仅仅是做个不能公开的内应,适可而止就得了,也没必要为了晋方平往死里得罪赵慎三,当然,暗中制死赵慎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公然对敌显然不明智,毕竟郑焰红在河阳坐稳了宝座,威望如日中天,他怎么说还是个河阳人,跟主管当死对头既不明智又没好处,决不能当这种二杆子。
“哦?赵总监叫我吗?您不是正跟魏检说话吗,跟我没关系的哦,我刚才只是随意发表了一些个人看法,不一定准的,不一定准的!”
毛向东很知道当软则软的道理,赶紧打着哈哈说道。
赵慎三冷笑一声说道:“毛先生,你刚刚口口声声说我以姚静怡女士不是铭刻集团法人的名义,把她从魏检手里捞了出来,那么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内情的?还有,魏凌峰检查长是江州人,跟你好像没有认识的理由吧?你怎么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还公然质疑我们的招标结果呢?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专家组选定广成贸易,是因为姚静怡女士是云都文化城的半个股东?你仅仅作为一个外地参与项目投标的商人,刚说的话未免有些太专业了吧?”
赵慎三一晒说道:“怎么不会,肯定会!我呀,一定会变成一个二流子的!反正,现如今咱们系统内二流子多了,还因为不务正业不被上级忌惮,往往熬着熬着,熬到老了,也就顶子红了,再不会跟以往一样傻头傻脑的当先锋官,逢山开路遇水搭桥,遇见敌人刺刀见红的傻干了!”
“哈哈哈,你说这番话的样子就十足十是个二流子了。呜呼,我为以往那个赵慎三一大哭,哀悼又一个纯洁向上的大好青年悲催的变质了……”
李建设平常很严肃一个人,此刻知道赵慎三因为孔令明的阴阳怪气心里难受,就故意跟他开玩笑起来。
赵慎三啼笑皆非的看着李建设,半晌方说道:“您不会吧李大哥,好端端的学林黛玉?那我也不是在雪地里烧烤玩儿的史湘云呀!”
李建设大笑起来,两人闹腾一会儿,赵慎三果真觉得胸口的郁闷消去不少,就跟李建设说起了正经事:“李大哥,虽然专家审核后有一个短暂的决定时间,但我想为防夜长梦多,咱们还是今天直接宣布结果得了,是脓疱早点破了比一直肿着好,也省得越感染范围越大。我还得留神连部长那边随时叫我走,这边再丢给你就不仗义了。”
李建设对连部长的行动是知道的一星半点,因为连部长办案子很有讲究,她老人家就好比统筹率领着一拨人,在打造一件精巧的暗器,整个参与人员都是某一道工序的制造者,即便打造者工艺再娴熟,也无非是对自己负责那一片零部件娴熟而已,成品的最后拼接却只有她一个人会做,故而,即便某一个环节泄露了机密,虽然不能容忍,却也与通盘大局关系不大,最起码不会导致整件事彻底暴露。按这个比喻去划分的话,李建设也仅仅是一个工序负责者罢了,对整个案子始终处于一种肤浅了解状态,所以,他很理解赵慎三这么说是真的在爱护他,也就没有反对。
即便是既定的结果,该走的形式也得认认真真走完,在赵慎三发布今天必须现场出结果的命令后,专家们一丝不苟的一直审验到夜里,中午饭都是送进去吃的,这情形倒跟郑焰红初到河阳召开的项目招标会有一拼,一直到深夜,结果才出来了,广成贸易成功中标,拿下了这个项目。
仿佛是事先拟定好的剧本,每一幕折子戏都严格按照剧本去走一般,结果刚刚宣布,不出晋方平所告诫——意外发生了!
招标会刚刚尘埃落定,几个陌生人出现在招标大厅里,商人们还没有离去,看到这几个人神态肃穆的走到今天的幸运儿姚静怡跟前,为首那个人神态讥讽的说道:“姚总,咱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