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侄儿杨友也开口道:“对啊,姑姑,正所谓一女不侍二夫,既然要嫁,干嘛不嫁给更强大的男人。”他麾下的势力被夏全吞并,幸得杨妙真相救才逃回一条性命。
“闭嘴!”杨妙真恼羞成怒,若不是这小混蛋之前乱动心思,导致红袄军势力分裂,又岂会被夏全趁虚而入?不过他毕竟是大哥唯一的儿子,又是杨家的血脉,虽然生气,却也对他无可奈何。
杨友有些怕自己这个姑姑,被她一瞪,顿时不干说话了。
杨妙真这才继续说道:“就算最终要投靠,也该南下投靠朝廷才是,怎能投降一个地方势力,此事无需再议,否则军法处置。”
这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如果朝廷真的愿意接纳你们,你大哥就不会被杀,红袄军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谁!”杨妙真警兆大起,瞬间抓起一旁的长枪往帐门口刺了过去,刚刚大家商谈的都是机密中的机密,又岂能被外人探听去?
众人只见眼前暴起了一团灿烂的枪芒,黄衫女暗暗惊叹,难怪绿林届传言,一杆梨花枪天下无敌手,这枪法实在是精妙绝伦。
不过下一刻大家眼前一暗,那犹如漫天梨花的枪芒已经消失不见,众人定睛看去,发现杨妙真的枪头被一个男子夹在了手中,不由纷纷大惊,杨妙真在他们心中是无敌的代表,如此一往无前的一枪,居然就这样被人轻易用手指夹住了?
“一见面就用枪戳我,四娘子就是这样对老朋友的么?”来人微微一笑。
“是你?”认出了对方身份,杨妙真也放弃了旋转枪身来使用螺旋暗劲。
“宋大哥。”黄衫女也看清了来人样貌,暗地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他了。
“金蛇王!”在场中有不少红袄军的元老,当初都是见过宋青书的,纷纷起身行礼,哪怕没见过的至少也听过他的名声,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对方的身份地位都远远高于他们这些人了。
看到自己手底下的人纷纷这么热情恭敬,杨妙真气不打一处来,心想自己还没死呢,一个个都涎着脸凑上去是要干什么?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的火气来的没有道理,想必是刚刚这群人一直劝她嫁给宋青书,结果马上就见到对方真人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了多少,心中羞恼之下难免就升起了火气。
“见过各位。”宋青书一一和众人见礼。
见他和自己手底下的人套近乎,杨妙真有一种被当着面挖墙角的感觉,愈发生气:“闻名天下的金蛇王,一来就偷听,恐怕不太好吧。”
屋中众人一怔,立马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宋青书却没有回答,自顾到主位端起一杯茶便喝了几口:“一路拼了命往这边赶,真是累死我了,喝口茶喘口气。”
“哎……”杨妙真正要说那是自己喝过的茶杯,谁知道还没说出口便被对方喝了起来,只好闭上了嘴巴,想到对方此番毕竟是为了帮助自己而来,终究不好苛责什么,可尽管如此,她脸颊还是有些莫名地发烫。
营帐中一群男人面面相觑,不停地交流着心得:
“我没看错吧,这母老虎居然脸红了?”
“啧啧啧,这女人平日里素来有洁癖,谁都不敢动她的东西,更别说喝她喝过的杯子,如今居然一点都不生气,有古怪。”
“刚刚我们提议她和宋青书联姻,她还呵斥我们,现在却……啧啧啧,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四娘子也算女人么?”
“除了比较凶,她哪里不算女人了?你婆娘有她漂亮?你婆娘腿有她长?”
“艹,扎心了啊!”
……
杨妙真注意到他们古怪的眼神,忍不住怒道:“你们贼眉鼠眼的都在瞅些什么?”
“没……没什么。”一群男人急忙打了个哈哈。
宋青书连倒了几杯水喝了才缓过气来:
“刚才说到哪儿了?哦,说南宋你们是回不去了。”
杨妙真哼了一声:“为什么?”她有着天波杨府这层关系,实在万不得已南下又有什么难的,只不过这样就意味着两代杨家人在中原的努力全白费了,那样灰溜溜地回去,实在有辱杨家列祖列宗的威名。
“她没跟你说么?”宋青书看了黄衫女一眼,才继续说道,“这次大当家的遇害,你们相信是随便一个舟人动的手么?”
“一个舟子哪里有这本事,”杨妙真咬牙切齿道,“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们都清楚是夏全的阴谋。”
“夏全一脉与你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次突然对你们攻击?还不是因为背后有淮东制置使刘琸的授意?”宋青书说道。
“可有证据?”杨妙真并没有轻信他,毕竟她身上流着杨家的血,实在无法相信朝廷会这样对他们。
宋青书将贾似道与韩侂胄之争大致说了一遍,然后继续道:“之前淮东制置使是徐晞稷,他对你们一直是怀柔的态度;如今接任的刘琸对你们又是什么态度?我就不信你们感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