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一群莺莺燕燕看到她,纷纷扑了过来开始哭诉,悲戚的气氛弄得阮星竹眼睛也开始红了起来。
不过她毕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很快便收拾好情绪:“老爷什么时候没的?”
“大概五天前,接到吴曦的征召文书就……”其中一个小妾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她之所以这么伤心一半是因为杨震仲,另一方面是对未来的惶恐,这个世界女人命运本来就坎坷,失去了丈夫这个靠山,她们下半辈子的命运可想而知。
“老爷的遗体呢,我想看一看。”阮星竹忽然开口道。
旁边另一人指着灵堂后那棺材:“老爷出事过后,我们草草将其收殓,运回了成都,打算在祖坟那里下葬,本来派了人通知夫人,不过这兵荒马乱的,多半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夫人,没想到夫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刚好过来四川办点事。”阮星竹随意地答了一句,走到灵堂后面轻轻抚摸着黑亮的棺木,想到当年联姻心怀忐忑地嫁入四川,想到这些年虽然天各一方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不知不觉她眼眶中泛起了一层水雾,一行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从白皙的脸颊上滑落下来:“震仲,没想到我连你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也不知道垂泪了多久,忽然她开口说道:“棺木已经封了么?找人把棺木打开,我要看一看老爷。”
这句话一出,除了那些姬妾,连杨家的人都瞬间炸开了锅:
“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哪有开棺的道理,这不是打扰老爷安息么。”
“开棺大大的不详啊!”
……
阮星竹知道这个社会非常忌讳开棺,如果在阮家她倒是能力排众议,可如今是在杨家,再加上杨家人中早就有不少人对自己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行为有些非议,如今丈夫死了,谁还会听她的。
“二叔呢,二叔在哪里?”阮星竹知道跟这些人讲不清楚,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丈夫的兄弟身上。整个杨家做主的就是他们兄弟,族长虽然是丈夫杨震仲,但杨巨源同样也有着巨大的能量,官场上两人互为臂助,家族中很多事也是两兄弟商量着决定。
杨巨源在地方任官,见识自然非一般族人能比,阮星竹现在心中有些怀疑,相信如今只有二叔能站在她这边。
“二老爷在这边守了一夜,如今在书房里休息。”听到她的文化,有人马上答道。
阮星竹点点头,转身便往书房那边走去,快要走到的时候,杨巨源已经接到消息迎了出来:“大嫂,你可总算回来了。”
杨巨源比丈夫年轻约莫十岁,身上却有那种混迹官场的沉稳,再加上生得相貌堂堂,杨震仲生前没少夸奖自己这位能干的弟弟,认为他是家族的希望。
“如果我早几天回来,说不定就不是这个结果了。”阮星竹也充满了内疚。
“这事也怪不得夫人,只能说这就是命,不过大哥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含笑九泉的。”杨巨源一边安慰一边请她进了书房,同时还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
“对了,说到这里嫂嫂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阮星竹忽然开口道。
杨巨源正色答道:“如今大哥不幸身故,嫂嫂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只要巨源能做到的,一定再所不辞。”
阮星竹眉头微皱,总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再加上她急着开棺的事情,也就没有细想,继续说道:“我想开棺看一看你大哥。”
杨巨源不由地眉头一皱:“开棺不是小事,嫂嫂为何有这个念头。”
阮星竹解释道:“你大哥的性格我知道,虽然有些沉闷,却并非这种莽撞之辈,他就算不愿意接受吴曦的委任,也不太可能做出自杀这么极端的选择。”还有个理由她没有说,他们夫妻之间虽然聚少离多,但是她知道丈夫对自己的情意,知道他不会舍得就这样丢下自己。
杨巨源一惊:“嫂嫂你的意思是?”
阮星竹寻思了一下措辞,方才开口道:“我怀疑你大哥并非自杀。”
“那是谁杀了他?”杨巨源拍案而起,显然骤然得知这个消息,心情无比激荡。
“我也只是怀疑而已,并不是很确定,所以才需要开棺检查一下他的遗体,”阮星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听说是你替你大哥收殓的,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杨巨源摇了摇头:“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啊,也可能是我当时太伤心了,并没有留意其他的。”
“这样啊……”阮星竹有些失望,开始思索起来。
“不过我也觉得不能让大哥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杨巨源沉思一会儿,斩钉截铁说道,“我支持开棺验尸。”
“那太好了,不过杨家那边的人……”阮星竹阅历成熟,知道这件事很难搞定家族中一些老古董。
杨巨源也皱眉道:“那些人的确是个问题,要知道这边的人世世代代都认为开棺不详,如果公然要开棺的话,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也未必会成功,不如这样,我们晚上的时候趁夜深人静,偷偷开棺验尸,这样不惊动家里的人,应该能把影响降低到最小。”
阮星竹点头:“如此甚好。”其实刚才她也想到了类似的办法,不过这件事她一个人根本没法做到,如今有杨巨源帮忙,自然不一样。
“大嫂,我要先去安排一下,看晚上如何将守夜的人支开,腾出一段空窗时间。”杨巨源说道。
“好,我先去换一身孝服,再去灵堂那里拜祭你大哥。”阮星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很快心事重重地走了。
看着她娉婷生姿的背影,视线落到那摇曳动人的纤腰翘-臀上,杨巨源本来清明的眼神中忽然多了一丝莫名的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