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张了张口,鸟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小脑袋也“唰”地转了过来,然而苏拉只是清了清喉咙,——她尽力了,但这个名字的杀伤力未免也太大了,叫她实在有些开不了口。
感觉哪怕只是稍微夸一下,良心都会隐隐作痛呢。
她把恺撒往上抱了抱,让自己的嘴巴贴到它圆圆的耳朵上,小声问,“这是你们魔兽独特的起名方式吗?”
跟着这些字句一起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气流吹得恺撒的耳朵痒痒的,它不自觉地耸了耸,虎脸上有几分无奈,“不是的,”它想了想,又补充说,“至少我认识的魔兽都不会这样起名字。它,它可能是例外吧。”
苏拉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小鹿连叫声都有气无力,一开始还能听出几声像模像样的“呦呦”,到了后来就只能发出嘶嘶的气流声,母鹿看小鹿这样,就越发地着急起来,好几次甚至不惜迎着它的火球冲上来,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把它逼退。
恺撒就觉得没意思了。
自己想要这颗魔晶,是为了更好更快的修炼,可是母鹿想要这颗魔晶,却是为了救它的孩子。
那时的恺撒和现在一样,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身体里蓄满的力气一下就散了,不久之前发现魔晶的那种激动也全部褪去了,如同海浪又奔回海洋,只在沙滩上留下一道没什么意义又不知所谓的纹路。
觉得没劲透了,甚至当天连修炼的劲头都比平常弱了不少。
然而现在却不是这样。
虽然它还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也觉得四肢软绵绵地没有什么力气,但是却分明感觉到,有一股暖暖的,仿佛刚发芽、浑身还带着土层里湿热气息的小草般的力量,正从自己的心脏偷偷钻出来,探头探脑地看这个世界。
它抬起头,发现苏拉已经铺好了床,沙发软软的,斗篷从一边垂落下来,安静又无辜。
“恺撒,该睡觉啦!”她拍着身边的位置喊它,还眨了眨眼睛,“先把这些收起来嘛,明天再玩。”
恺撒点了点头,又伸爪子把倒出来的火晶拨回袋子里去,最后还小心翼翼地拉上了封口处的绳子。
“来了。”它往前跑了两步,纵身一跳,落在她的身边,仰着头看她笑意融融。
像初见时的那样。
——也谢谢你。
次日晚上的空气还是有点冷。
苏拉站在法师塔外面的院子里,手里握着熟悉的驱虫药粉,吞了吞口水,转头看着恺撒,“那我开始了?”
“嗯。”
恺撒:这里是防盗章,我来陪你稍坐一会儿,一起等待时间过去。“……”
真是一只爱干净的鸟……苏拉讪讪,又忽然心虚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恺撒,自以为不露痕迹地在它身上扫了一圈,看到它还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小老虎,没有哪一块皮毛被自己弄脏了以后,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臭老虎本来就又脏又臭,才不怕被你摸呢。”
鸟不屑地道。
……怎么又来了?苏拉无语,刚才不就是这样打起来的吗,看来这只鸟不仅毒舌,还百折不挠。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要开口劝一劝,没想到倒是恺撒先开口了,“你现在比臭老虎还脏还臭,全场最脏最臭的就是你。”
鸟顿时不干了,踢踏着两条细长的腿在原地焦急地跳着,“还不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说,不要脸!”
“哼,臭鸟。”
“你才臭!还丑,简直丑死了!”
“哼!!”
苏拉:“……”
“咳咳——”瞅准了一个空隙,她连忙强行清了清喉咙,插进这一虎一鸟的对话中,努力地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好不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鸟简直震惊,小小的一张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我可是高贵的幽冥雪枭……”
“今天被烧了翅膀。”恺撒帮它接着说道。
眼看着鸟气得连原地蹦跶都不足以表达自己悲愤的内心,几乎就要掉眼泪珠子了,苏拉觉得自己简直太悲催了,像是一个可怜的幼儿园老师,还偏偏拿这两个气鼓鼓的家伙没什么办法。
恺撒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又要说话,——苏拉虽然一直都知道它还只是一只小老虎,但是还从来没见过它这么幼稚的一面,只好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这可能是猫科动物和鸟类镌刻在基因里的对立分子在作祟,一边怕它真的再说一句把这只好不容易召唤来的鸟气晕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奇思妙想,在那一瞬间竟然伸手过去,在它开口之前眼疾手快地把它的嘴巴捏住了。
被迫嘟着嘴的恺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拉还没见过它这样,竟然觉得有点萌,一时间鬼迷心窍地想亲一下,头都低下去了,感受到从旁边投射过来的幽幽目光,立时清醒了,连忙晃了晃脑袋,正色道,“恺撒,你不能总是嘲笑它,这样不好。”
“嘎!”鸟拍了一下翅膀附和,见到在场的唯一一个人类跟自己站在同一边,顿时洋洋得意起来,并且大度地不去计较这个人类在几秒钟之前还被对家迷得不行这个事实,心里颇为安慰地想,还算这个人类有点眼光,知道谁是谁非。
“而且今天你一言不合就突然打架,这样也不好,下次不行了。”
对对,还朝它吐火球,太讨厌了!鸟疯狂点头。
没想到苏拉话锋一转,“但是恺撒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就要找你打架,是因为你一点也不友好,初次见面就骂人,还一而再再而三地骂,恺撒才生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