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睛,挨个儿把搜索到的几样商品一一点开查看宝贝详情,然后很快就排除掉了一个类似文明棍一样的东西,和一枚戒指。前者看上去普普通通,只是在杖头上有一个银色的雕龙纹饰,但本质上竟然是一件不得了的武器,龙头里面封印着一个第七次亡灵战争时捕捉到的骨龙残魂,使用者在危机时刻,用自己的血配合咒语就能将残魂释放出来,达到毁城灭池的效果。
这个作为礼物来说,未免有点太可怕了,苏拉连忙退了出来,又去看那枚镶嵌着蓝宝石的戒指,然而底下跳动着的999999金币让她沉默了。
她回想起来被旋转之翼的虚高价格欺骗了的悲伤。
排除了这两个以后,苏拉在剩下的商品里看上了一支笔。这支笔的笔身由乌骨玉髓打造,笔尖的材料则选用了神圣嘉德里帝国最北部雪原的雪花秘银,整支笔的线条温润流畅,呈现出一种温柔的黑色,其他一点多余的装饰也没有,只在笔尾处简单地雕刻着一颗小巧的六芒星,配合雪花秘银的笔尖,一齐泛着星点的冷寂光泽。
这支笔给苏拉的感觉就如同海因里希本人一样。
明明尊贵奢华却低调内敛,明明温柔绅士却在举手投足间带着清贵和疏离。
苏拉看了一眼价格,3690金币,她完全负担得起,因此毫不犹豫地拍了下来。
做完这些,夜已经很深了,困意仿佛潮水,一波波地侵袭着她的神智。苏拉感觉到身边的恺撒从修炼的状态里出来,动了一下,她想伸手去摸一摸,都抬不起手来。
“睡吧。”过了一会儿,恺撒自己凑过来,在她的耳边轻轻说。
“爱因斯坦……”苏拉还不放心。
恺撒看了一眼此刻仍旧站在窗台上的爱因斯坦,它还张着翅膀,努力的在夜风里晾着自己的羽毛,而脑袋却悄悄低垂了下去,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着,显然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睡着了。
真傻……恺撒别开了眼,“它也睡了。”
苏拉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终于放下心来,沉入黑甜梦乡。
然后就发烧了。
海因里希被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吵醒,他翻身下床,打开门朝外面看去,没有人。然后感到自己的小腿被一只爪子拍了两下,视线下移,就看见了恺撒。
“怎么了?”海因里希蹲下身问道。
跟喜爱社交,虽然有些闹腾,但本质上却很单纯的幽冥雪枭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初相识的开端不算美好,海因里希一直都感觉苏拉的这只圣光白虎对自己并不满意,尽管已经相处了二十多天,它对自己却还是保留着警惕,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它不会来找自己的。
“是苏拉怎么了吗?”他心里有了一点隐约的猜测。
恺撒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有些不情愿,但是它也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有这个人类勉强可以依靠了,恺撒用爪子推了推他,想把他带到隔壁的房间,一边使劲,一边沉重地说,“苏拉生病了。”
大概是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在一定程度上遵循着守恒的定律,所以,当苏拉突然被告知自己已经拥有了巨额的婚姻共同财产的时候,她总要付出些什么,——她生病了。
时间倒退回两个小时前。
买完衣服,海因里希又带着苏拉来到琉西塔克城有名的旅店——罗西旅店。
罗西太太在壁炉旁的沙发里舒服地坐着,听到门铃响了,她抬头看了一眼,就又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拉着长长的音调问他们要几间房。
苏拉一下手脚都不知道摆放在哪里了,愣在原地看海因里希,甚至连眼睛都不敢轻轻地眨一下。
海因里希有点坏,似乎是在观察她的表情一般停了好几秒钟,这才慢悠悠地开口,“两间房,请给我们隔壁的房间,太太。”
“哦……”罗西太太把毛衣放在一旁,支着丰腴的身子起来,从腰间那一串钥匙中取出两把递给他们,又重新走回沙发旁坐下,嘴里嘀咕着,“可真有意思,年轻夫妻竟然要两间房……”
正握着钥匙低头往楼上走的苏拉被这一句吓得都快同手同脚了,速度都加快了不少,一溜烟就转过了弯。
她在房间门口结结巴巴地和海因里希互道晚安,虽然脑子里还被罗西太太的那句话弄得乱乱的,但还是没忘记让爱因斯坦和恺撒也说了,海因里希含笑着应了,上前半步,似乎是又想摸摸她的脑袋,被一直警惕着的恺撒用两只前爪推在小腿上,拒绝了。
苏拉就趁此机会溜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一居室,窗户半开着,没有风,白色的窗帘就静静垂落,窗台上有几盆绿色的植物,苏拉认出这是很受琉西塔克居民喜爱的滕兰草,只要偶尔浇点水、保证有充足的太阳,滕兰草就能活得很好,它们的枝叶伸得长长的,从窗台上垂下去,等到春天来了,绿色的枝条上就会开出淡黄色的花朵,小巧但是美丽,又漂亮又温馨,就充满生命的美感。
苏拉靠着门板深呼吸了好几口,耳朵却是竖着的,直到听见海因里希的脚步声往旁边走去,然后隔壁房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她这才放松了下来。
今天晚上可真是太刺激了,海因里希毫无预兆地开口叫她“夫人”,罗西太太也说他们是年轻夫妻,——虽然这都是实话,虽然海因里希在重逢的第一时间就自报了家门,她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苏拉又忍不住把脸埋进手掌里,她真的很害羞啊。
明明之前在森林相处的那些日子,她都没有这么真实的,他是自己的丈夫,而自己是她的妻子的感觉,怎么才从森林里出来,就会这么明显啊。
难道这就是人类社会的神奇之处?
她一边不着边际地胡乱想着,一边大口吐着气,想要把活跃在心里的那股烫人的气息都排出来,不然她真的快要烧起来了。
恺撒当然不能理解她这股突如其来的少女心思,一双圆眼睛里满是担忧,用爪子推了推她,“苏拉,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苏拉连忙摇头,生怕被它看出来,“走,我给你洗澡去吧!”她说着,一把捞起了恺撒,走了两步,又倒回来,“爱因斯坦也一起我给你擦擦毛!”又半拖半拽地把奋力挣扎,嘎嘎叫着的爱因斯坦也带进了浴室。
鸟飞虎跳。
然后鸟和虎就湿哒哒地出来了。
爱因斯坦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的模样,气得快晕过去,跺着爪子向恺撒控诉,“苏拉疯了!她根本听不见我在说什么,我说我不要啊!!而且我白着呢,一点都不脏,为什么还要洗澡!我的羽毛干不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