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北等几人都知石子平在挑衅解宏远,并没有发笑,唯独那肖阳夏没能忍住,“噗嗤”笑出声来,这还不算完,他直勾勾地盯着解宏远,火上浇油地又添了一句:“逍遥寻欢客,这名号委实特别,寻欢寻欢,这一路能与解兄同行,想必极有乐趣。”
解宏远这“逍遥寻欢客”的外号,无关他武功人品,得来全因他惯于流连花丛,这在江湖中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尽管解宏远不以为忤,但一个武林后生当面道出这个名号,其间嘲讽之意毋庸赘言。
主人雷震北干笑两声,正欲出面打圆场,解宏远却先向他看来,唇角挂笑,温言软语地问道:“雷总镖头,敢问这护镖小分队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啊,”雷震北见解宏远无心计较他人的冒犯,暗地里松下口气,稍稍把脸色一正,道,“这原是范总镖头的主意,镖局的镖师、趟子手和前来相助的江湖朋友,分作两队出发。大队人马亮镖旗,一路吆喝,不匿行踪;咱们这队则假扮作商旅,悄悄上路。”
解宏远闻言点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确是个好主意。”
他正想顺水推舟地问雷震北那镖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以及“天虎镖局”究竟因何事与“云碧宫”结下梁子,哪料到话还没出口,那不甘寂寞的石子平倏然一爪向他抓来,解宏远这回没再客气,避开的同时,酒盅在手,挥洒开去,结结实实地泼了石子平一脸。
石子平被那酒液逼不觉闭上双目,从桌旁退了两步,解宏远仍不理会他,径自向雷震北道:“雷总镖头,这位石英雄醉了,烦请您找人将他送回房安歇吧。”
雷震北应了声“是”,那石子平却不肯善罢甘休,他与逍遥谷解宏远年纪相仿,甫出江湖的时间也相差无几,数年下来,解宏远声名却远胜于他,在石子平想来,那解宏远凭的歪门邪道,靠一张脸和放浪形骸的举止而闻名,哪能有什么真材实料。
不想这回竟因师门派来相助镖局而撞上,他哪肯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有意晃了晃身形,打了个酒嗝,笑向解宏远:“雷大哥,在下没醉,在下琢磨,这一趟受雷大哥和镖局的重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但,在下也不能因着别人的拖累,无端端遭了殃,你们说是不是?”
席中无人应声,连刚才凑热闹的肖阳夏也只是抿了抿唇,并不作声。
雷震北的脸色阵阵发青,他瞪了一眼石子平,对方却故意不朝他这瞧,他正按捺不住要爆出些难听的话来,料不到那金姓客却在此时站起身来,悠然发话:“石少侠这番顾虑也不无道理,我们要同心同德,当然得相互信任才好。解少侠,您不妨就让石少侠看看您的身手,也好打消他的顾虑。”
他说话的声音与那张面团似的脸倒是截然相反,硬邦邦的,缺乏抑扬顿挫,两眼眯缝快成了线,谁也没法从中窥探出这人真实的情绪来。
“来吧,解少侠!咱们为在座的朋友们助助兴,点到为止!”石子平见有人附和,更是得意,向解宏远一个拱手后,手握剑柄,蓄势待发。
解宏远觑着金姓客,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这是给赶鸭子上架了,他再看那跃跃欲试的石子平,拿定了主意,也不再推迟,还了石子平一礼,口中道:“蒙石少侠看得起,小弟只好斗胆求教。只是此处地方太小,且是大伙饮酒作乐之处,多有不便,不如你我到下面那假山上过过招,谁先掉落假山,谁便认输,如何?”
石子平只要解宏远应了他的邀,其它则无可无不可,他目光一垂,倏然道:“解少侠,我可是用剑的,你不带兵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