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那些愁思,崔建勇看着张文定,恭敬地说道:“好的,那我回去列个名单,给您看看,然后再定。”
“嗯。”张文定对他点了点头,“喊小刘进来。”
崔建勇告辞而去,通知刘浩。
对于外放这个事情,刘浩当然是有期待的,但却不认为自己马上就会外放。
毕竟,张文定对他一贯是非常满意的,目前又在这种时候,他并不觉得老板此时会有找个新秘书的打算。
当然了,刘浩自己也清楚,老板从县委专职副更进一步,升任一县之长了,自己继续呆在老板身边,不合适了,老板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安排。
但是呢,这事儿他明白归明白,却不能主动去提,只能被动地等着张文定来安排。
身为秘书,谨言慎行是必做的功课,坚决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一切要以老板的意志为行动指南。
这一点,刘浩做得还比较到位。
刘浩进到张文定办公室,先帮张文定续了水,然后才小声地问:“老板,您找我?”
张文定冲他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坐吧,坐下说。”
刘浩依言坐下,心中有些忐忑,自从跟了老板,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后来真的没有再出现这种专门叫他坐下谈话的情况了。
这个情况,让刘浩心中不安,却又不敢乱猜。
张文定用目光审视了一遍,然后才平静地问道:“小刘啊,跟着我多久了?”
刘浩心里扑通一声,老板这是啥意思?
尽力掩饰着自己心情的激动,刘浩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回答着张文定的问题:“一年零一个月了。”
说完,刘浩有些后悔,自己应该说一年多的,说的这么细致,要是老板觉得自己在数着手指头过日子,那就麻烦了。
好在,张文定并没有那么想,只是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心中也涌起一些感慨,时间过的真快啊,转眼自己来燃翼就一年多了。
回想起在县委的日子,仿佛还在昨天。
现在,自己当上了一县之长,有很多想法,都可以施展手脚了,不过,工作不容易,前面的路……还长啊!
这个感慨,让张文定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继续问道:“想不想换个地方锻炼一下?”
刘浩听得这话,脑袋里面顿时嗡的一声,简直快要炸了。
这一下,刘浩能够确定了,自己熬出来了,要外放了!
当然了,张文定也明白,在燃翼这个穷地方,工程最来钱,人家吕万勋愿意主动对他这么说,是对他这个一把手的尊重。
只是,张文定并不缺钱,而且也不想把这件事管的这么细。
所以,吕万勋的尊重,他心领了,但工程上的事儿,他不想牵涉。
是的,这个事情,他不想牵涉,他自己不想挣这个钱,但也不能挡了大家的财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施工质量上严格要求。
他也知道,他不缺钱,不代表别人不缺。
他要是在这个事情上太较真,那估计以后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啊!
他只是心中很郁闷,真要说穷,难道谁还能比贫困村里的农民更穷?干嘛就要不停的捞钱呢,钱够用不就行了吗?
其实,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挣钱没够的,即便很有钱,还是觉得钱是个好东西。挣了一万想十万,挣了十万想百万,以至于最后有了千万,还是在想着挣更多。
在这个方面,有许官员也有类似的心态。
由此,张文定又想到,党员的先进性教育,还是要常抓不懈,只有从思想上认识到了更高的追求,才能够对金钱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张文定不缺钱,而且对于金钱也没有贪欲。
偶尔有人送礼,抹不开面子的时候他才会收下,但那也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大多数时候,他是不会收的,特别是像工程款回扣的事。他明白,收点钱是小事,但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就是大事了,自己总不能拿自己的下半生去做赌注。
然而,面对着现实,他也仅仅只能做到自己保持这样,却没办法要求别人也和他一样。
现实,就是这么一个游戏规则,张文定虽然不玩这个游戏,但规则他是必须要懂,而且还要遵守的。自己不接这个茬,那么其他人他也不会去管的太严,这些人工作的动力就来自于此,如果自己把这件事搞得太不人性,那会大失人心了。
他想着,现在自己是一县之长,先把政务干好才是正经,等哪天自己如果成了纪检干部,那就要狠狠地查一查,整顿一下。
思维飘飞了一下,张文定很快回过神来,笑了笑,道:“具体的工作还是你多操心一下,我对水利工作不是熟悉,专业的工作交给专业的人做,你就不外行指挥内行了。我只强调一点,招投标工作一定要做好,安全要放在第一位,质量必须要保证。”
吕万勋送礼不成,但他并没有因此郁闷,只要张文定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够了。
两人又谈了谈其他的事,吕万勋看时间差不多,提出了告辞。
……
至于刘浩的事,张文定没跟吕万勋商量什么。
但是,张文定心里却还在犹豫着,到底是把刘浩继续留在身边一段时间,还是现在就把刘浩外放了,然后用一个新秘书?
一方面,是他现在职务变了,而且是从县委到了县政府,带着老秘书的话,有点不合规矩,容易让人说闲话;另一方面,也确实要给刘浩一个交待了。
毕竟,刘浩这个年轻人吧,还是很听话的,自己于情于理,也要给他一个前程。而且,把刘浩外派出去之后,自己在外面也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干将。
一举几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