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少了,跟纪委掌握的情况相差太多的话,那就是态度不端正;交待多了,超出纪委掌的情况太多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胡友前觉得,别看现在他们说是给个党内处分就可以了,自己真要干的坏事太多,他们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所以,这其中的度,一定要把握好。
正在他犹豫之际,高个子突然站起了身,冷冷的对他说道:“要不你再好好想想?”
这个架式,完全就是要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好好“冷静”的打算啊。
这就跟警察局差不多,事情不交代,那你就蹲在墙角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问。
当然了,这个也只是针对一些问题不大的干部,或者一些小案子。重大案子的相关人物,那是要二十四小时有人陪着盯着的,免得被调查对象自杀或者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
这一想,到底会想多长时间?胡友前不知道!
其实,以前纪委找人调查的话,可能一调查就会调查个几天,但现在已经很规范了,一般都会讲究个不过夜的原则——如果没有问出问题来,夜里十二点之前,就要让人回去了。
当然了,双规的肯定不算在这个情况之内。甚至,双规也是有时间规定的,一般也就是双规个半年,只不过在半年时间到了之后,还可以申请双规时间延长而已。
现在的问题是,胡友前自己不知道这些情况,除了搞村妇之外,他知道的还真不多——分内的工作都还摸得不太透呢,又怎么会知道纪委这边的工作方法?
见到纪委的几个干部要走,胡友前直接就以为人家对自己有看法了。这一下,他瞬间就有了决断。
他不想再熬着了,他现在已经基本上断定自己的命运了。
没想到,自己熬到了这把年纪,再熬几年就退休了,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如果真被纪委移送到检察院了,那自己这辈子就完蛋了,悔不该啊!
他赶紧站了起来,由于紧张,汗珠子开始往下掉,但他还是赔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对高个子说:“领导,我都,都,都想起来。”
高个子看了他一眼,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点点头,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声音道:“嗯。”
胡友前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到了这个地步,他不得不交代。
毕竟,坦白从宽了可以争取到党内处分。自己如果能交代的好,还有可能不被双开,可自己要是顽抗到底,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
跟一个副乡长谈话,纪委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不到两个小时,胡友前就把自己养情人,祸害村妇的事情说了出来。
离开张文定的办公室,高德贵说干就干。
这可是个难得一遇的好机会,既能够加强纪委在县里的存在感,又能够让张文定欠他一个人情,一举两得。
反正现在算是把吴忠诚得罪惨了的,倒不如和张文定合作得更紧密一点,争取利益最大化了。
高德贵在纪委呆了这么多年,对于叫干部来纪委喝茶这种事,自然是再顺手不过了。虽然在他手里没有真正处理过几个重要干部,但叫人谈话这种事,高德贵以及他的那帮手下,那可是轻车熟路。
当天下午,胡友前就被请到了县纪委。
胡友前只是一个副科级,自然不可能劳驾县纪委书记亲自问他话了。就算是副书记、或者别的县纪委常委,也不一定要亲自和他面对。
纪委搞调查,确实讲究个级别对等。
但这个级别对等,并非是说调查副科级的时候就要纪委这边也出一个副科级的来问话,而是指,对县管干部来说,由县纪委出动;对市管干部,就由市纪委出动;省管干部的话,就由省纪委出动。
胡友前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惹出县纪委里的实权人物,只有几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让他坐在一间办公室里,一来就是最典型的开场白:“政策你应该知道吧?主动交待,可以坦白从宽……不要有侥幸心理,情况我们都掌握了,现在给你一个自救的机会……”
胡友前这个人平日里在乡里名声就很差,不单单是村里对他有意见,就连乡政府的脱产干部也没人愿意和他共事。
他属于那种欺软怕硬,狐假虎威的类型。但凡遇到比自己官位小的,或者平民百姓的,胡乡长就摆出一副大领导的摸样,走路都会挺胸抬头撅屁股,可见到比他职位高的,他便变成了另外一幅摸样,点头哈腰,畏畏缩缩。
坐在纪委的办公室里,胡友前冷汗直流。
前几年,他也知道自己被几个妇女告到纪委,但一直就是安安分分的过来了,虽然心里还存在着一点的侥幸,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不容他自我安慰了。
干部被纪委请去喝茶,真的比普通人被警察问话还胆小。
不管纪委有没有掌握证据,他都会自己脑补许多被调查的原因出来。别说被纪委的人带走了,甚至有极少数,在自己单位被纪委的人一说明来意,就两腿发软站都站不稳了。
胡友前根本就没细想这些话里有没有什么漏洞,他这时候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干过的事情。他很清楚自己做过的事如果没人较真,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可如果有人较真的话,那就是天大的问题。
现在,纪委把自己请来喝茶,再听到这个话,他就直接认为自己已经被双规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纪委也不是随便就能够双规干部的。
如果一个干部被人检举可能有问题,那么,纪委相关的科室就要做出初核,然后还要纪委常委会决定是不是要立案调查,调查之后,如果情况严重,需要双规的话,纪委常委会才会作出双规决定。
对于重要的干部,双规还要请示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