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定赶紧解释道:“这个投资预算是下面报上来的,估计他们是为了吸引投资,所以先定了个两千万。”
“河面有多宽?”木槿花又问。
张文定道:“最宽的地方有两百米左右,窄的地方,不到一百米。”
“那两千万能干什么?”木槿花没好气地说,“就算是一百米长的坝,你们这是当别人都没脑子吗?河里没有坝?”
报告上没有写两千万能够建水坝啊!张文定觉得自己很冤,可他也知道木书记心情不算好,赶紧解释道:“两千万的投资只是山上的,这条河是巨灵江的一个小支流,除了汛期,水流量不大,所以一直就没有建水坝。苏河镇希望在河里修个坝,主要还是考虑到苏河镇上的饮水问题,现在苏河还没有自来水,镇上各家各户都是自己打的井,饮水安全得不到保障。如果在河里修个坝,不仅苏河镇镇上,甚至就连附近的村子都可以引水进屋,一举多得。水利局的同志们考察过,河里修个坝的话,水量不仅能够解决饮水问题,还能够在旱情严重的时候解决一部分农田灌溉的问题。”
哼,水资源的利用……倒还真敢说。木槿花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扯了扯,你们市的水利局当然支持修水坝了,不过修水坝,就算只有一百米长的水坝,光只是你们市的水利部门认可,那不太儿戏了吗?
木槿花抬了抬眼皮,道:“你们市里的意见呢?”
这个项目报告还只是苏河镇往安青市报上去的,并不是安青往随江上报的。
木槿花有些奇怪,张文定怎么会拿出这么一份报告给她看,难不成安青市还没有讨论,这小子准备先到她这儿探探口风?
这么做,对她尊重倒是够尊重了,可这事儿做得未免太拖泥带水了,没有一点副市长应有的魄力。
她倒是没有想过,其实张文定对于这个项目,是相当不看好的。
当然了,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张文定拿着这个项目来找她,又怎么可能本身对这个项目不看好呢?这不太矛盾了嘛。
所以,木槿花才这么问。
她这么问,也是有着对张文定不满的意思在里面——你们市里都还没形成个意见就往我这儿送,当我时间很闲吗?
张文定这时候倒是没去过多的揣摩木槿花的心意,毕竟他对这个项目并不是很看好嘛。
不过,他也明白市里还没形成统一意见就往上报这种事情是很不合规矩的,所以,他只是很正常地解释道:“修水坝这个项目有点大,我对这方面又了解得不是很透,所以想先请您帮着把把关,看看有什么不成熟的地方。而且,就算是要修水坝,安青刚刚撤县建市,各方便都还在摸索,现在也没实力上这个项目,由随江来主导……我觉得更合适。”
木槿花听到他这个话,心里觉得很受用。
随江市党代会在九月二十六日召开,开了四天。会议选举产生了新一届市委委员、常委班子以及新一届市纪检委委员、常委班子。
九月三十号,张文定没有上班,甚至都没在安青,而是呆在随江。
他是二十九号晚上回随江的,原准备晚上单独向木槿花作个汇报的,可木槿花没时间,他只能在三十号一大早就跑到木槿花办公室去。
“婚礼的事情都准备好了?”木槿花见到张文定第一句话,就是关心这个。
“还没呢。”张文定答道。
木槿花道:“那你还不去准备,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来祝贺领导啊。”张文定笑着答道,“顺便向领导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
木槿花看着张文定,脸色一下就严肃了起来,淡淡然道:“那你说说,我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工作。”
张文定心里一惊,木书记这是怎么了?这个话味道不对啊!
刚才看她都挺开心的嘛,怎么一下子就语气大变,难不成,她对自己在安青的工作特别不满意了?
想到这一点,张文定不由得生出一股无力感和惭愧。
在安青的工作,别说木书记对他不满意,就是他自己也不满意。他分管的工作中,没有一项特别耀眼的成绩,甚至计生工作还出了乱子——哪怕现在计生工作不归他分管了,可到底是在他手上坏的事啊。
在官场中混,他相当明白在县一级的重要性。没有过主政一县的履历,在以后的仕途升迁上都会有许多不便。
像木槿花这种没有过主政一县又没有当过市长的人却成了市委书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罕见,这种特殊的例子,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够有木书记那么好的运气和机缘。
可是现在,他还没有主政一县,仅仅只是当一个县级市分管农林水的副市长,就显得能力有所欠缺,那要当了市长甚至是市委书记,市里的工作还不得乱套?
纵然是从小就受到道家清净思想的影响,在自我怀疑工作能力的时候,张文定心里也相当憋屈。不过,憋屈是自己的事情,这时候领导一脸正容,他当然知道要先干什么了。
察觉到木槿花情绪的变化,张文定就端正态度道:“苏河镇准备搞一个五星级农庄项目,您帮我审审。”
说着,张文定站起身,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了苏河镇报上来的五星级农庄的项目书,双手拿着恭敬地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