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怕说得多了说错话,被别人传到张文定耳朵里会莫名其妙得罪人,划不来。
所以,先前吃饭的时候,黄德衡身上自然而然地就流露出了身为省城人的骄傲和垂管部门的优越感。若是他对张文定的经历有相当的了解,想必也会收敛一些吧。
在吃饭的时候,自然有人提到紫霞会所的老总是张文定的女朋友这类话,可在黄德衡的理解中,那就是紫霞会所的老板或者说某个女股东跟张文定有一腿,最多最多,张文定在这儿有股份,那就算是了不得了——在黄局长的心中,一个上到了副县长的年轻领导,再年轻,结婚应该是结了的,那在外面的女朋友,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紫霞会所是他张文定一个人的产业,他也没必要为了一个陪唱小姐而跟自己以及周万一过不去吧?
黄德衡觉得,自己和张文定都是体制内的人,都是手握实权的领导,立场是相同的,思维是相近的。
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说官官相护吧,也应该是惺惺相惜才对,怎么这位副县长大人就跟出来站到那个陪唱小姐那边去了呢?
这不科学!
不解的同时,黄德衡心中就涌起了股怒火了,看向张文定,冷冷地说道:“张县长,有何指教啊?”
张文定的话不客气,黄德衡也不会客气,直接就宣战了。
这时候,周万一也说话了:“张县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只怪她们太目中无人了。”
张文定被周万一这个话给气乐了,冷笑更甚,道:“行啊,不用给我面子,你们封门也好砸门也好,随你们喜欢,我就在这儿看着,我看谁敢!”
石三勇一看这形势相当紧张了,赶紧插到中间和稀泥:“都消消气消消气,酒喝多了赶紧休息……杨总,开两个房间,送周局和黄局去休息。”
杨总赶紧点头说好,虽然有张文定在这儿撑腰,可她也不敢让事情闹大。
她在包厢里陪着客人,却一下子就得罪了国税和国土两个部门,虽然事情闹得再大老板都能够摆得平,可每次出这种小事了都要请老板出面摆平,那还要养她们这些副总干什么?
所以,她是最喜欢这个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和和气气解决的。
她在娱乐场所从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个场子里没有些难伺候的客人?
别说陪酒小姐被客人打,就算是包厢公主甚至是普通服务员被客人拉到房间乱来的事情都见过不止一次。遇到这了这种事情,只要看一看对方的背景就行了。
一般的人,她就叫保安了,背景强大的,那她就会顺着客人的意思来,避免惹了不该惹的人引起大麻烦。
杨总使了个眼色,便有两个小姐上前,一个到了黄德衡身边,另一个则到了周万一身边,但隔了点距离,眼中满是戒备之色,仿佛生怕周万一随时打人似的。
以张文定的身份来到紫霞会所,一般都是武云亲自作陪的,只不过武云最近依旧不是很待见张文定,所以自然不会过来的。
紫霞会所副总有好几位,男的女的都有。
今天这里当官的都是男的,所以来的副总就是女的了。这女的姓杨,名字倒是没介绍,她自称小杨,别人当然不会那么叫,都叫她杨总。
能够在紫霞会所当副总的,除了能力强之外,长相身材也都是上上之选,自有一种平常女人所没有的风韵。而且这女的跟石三勇还挺熟,不过跟周万一以及黄德衡就是第一次见面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和两位副局长一见如故谈笑生风。
面对张文定的时候,杨总就更加热情了,不过热情中也留着分寸,紫霞会所的许多基层员工都知道张文定的身份,更不用说她这个高层了。她倒不敢奢望自己能够和这位年轻的副县长发生点什么超友谊的关系,只要不得罪他就行了,大老板的男人,可不是她能够惦记的。
唱歌的时候没有喝红酒,而是喝的啤酒。
半个小时不到,基本上每个人就有三瓶啤酒下肚了,加上先前吃饭时喝的,张文定都有点酒意上来了,而一直都显得相当豪爽的周万一,则相当有醉态了,坐在沙发上已经将身边的小妹搂进了怀里,配合着脸上那表情,真可谓是丑态百出。
张文定看着这周万一,感觉和先前又有所不同了,这人或许有几分真性情,可做事情也太注意场合了吧?
好歹你也是个副处级领导了,而且这里还有你的下属,还有外单位的同志们看着,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对周万一的好印象还才消失,张文定便又看到了一幕无语的场面。
那个黄德衡要了一首《夫妻双双把家还》跟杨总合唱,合唱不算,他还要牵着杨总的手,边扯着他那鸭公嗓子唱还边扭腰摆臀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偏偏杨总还能够作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仿佛这么个唱法真的很过瘾似的。
眼见穿着高跟鞋之后身高将近一米八的杨总和只到她肩膀高的黄德衡浓情蜜意地唱着,张文定怎么看怎么别扭,索性不看了,找邵和平跟石三勇继续喝酒。
三兄弟的感情是有基础的,借着别人的请客的机会,肯定要多巩固一番。
周万一真搂着一个小妹醉眼迷离地忙得不可开交,一时半会儿的不用招呼,再说了,不是还有他自己的手下和国税方面的几个干部吗?
张文定和石三勇要注意影响,不过邵和平却是没那么多顾忌,一只手喝酒,另一只手还紧紧地搂着个小妹,享受得很。反正他也只想着在区县局当个一把手就算了,上调到市电业局当副局长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倒不如好好享受。
三兄弟喝得正舒服,却忽然被一阵怒吼和尖叫声打断了兴致。
扭头看去,只见周万一手指着一个女孩子的鼻子在痛骂,而那个女孩子,正是先前他搂着的那位。
靠,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啊!
那个女孩子则手捧着脸,双眼中满是惊恐之色,站在那儿想走又不敢走,想坐也不敢坐,眼泪不要钱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