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诡异中,张文定满腔怒火。
这个时候,他对姜慈是有点不爽的,但对裘赋志也没什么好感。他只是就事论事,最多掺杂了一点对姜慈的不满,可没想过要掺合进他们两方之间的斗争中去。
所以,裘赋志的一句话,就弄得他颇为恼火。
“裘县长这个担心很有必要,提醒很及时。”张文定脸色有点怪异地说了一句,没有称呼赋志同志,而是说的裘县长,稍稍一顿之后,他才继续道,“这个情况,我们要引起重视。媒体方面的接待工作一定做好,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安青现在正处于撤县建市的关键时期,大好局面来之不易,不能出乱子。啊,隋多集团的检测,我认为环保部门可以先拿出个初步意见,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向市环保局和省环保厅寻求支持嘛,这是关系到群众生活的大问题,不能忙、不能乱。当务之急,医院要做好病人的救治工作,相关部门做好病人家属的安抚工作。”
猛一听张文定这个话好像还是在咬住检测不放,可实际上,态度比之刚才却柔和了许多。
他刚才可是说马上就要环保部门去检测的,现在说要县环保局先拿出个初步意见,却根本就没说什么时候,后面加一句向市环保局要支持总要打报告吧,更不用说省环保厅了,这些可都是要时间的啊。
其实范同也说过向市环保局要支持之类的话,但范同的语气不一样,还用上了尽快二字,其急切的心思表露无疑。而张文定就沿着范同这个思路来,但在结尾的时候却又加上了不能忙不能乱几个字不同,感觉上的差异就大了去了。
当然,如果没有他前面那几句话做铺垫,那给人的感觉,也就跟范同先前的话差不多了,最多只是显得力道小一点。
一句话,媒体方面要注意影响,搞好接待工作,让他们多看看安青的发展成果,隋多集团方面,检测还是要检测的,排污超标的问题肯定是要治理的,但那是县里的事情,等媒体走了之后,再回过头来搞这个。
家法要严,可家丑不能外扬!
张文定这个反应,果然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
众人都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各有想法。
姜慈暗自冷笑,还算你张文定识时务。只要把马上就要到来的媒体糊弄回去,以后隋多集团检不检测,怎么检测,那还不是老一套?
张文定也知道自己这个话有点理想主义了一点,如果没了媒体这么逼,今天这个会都不会开,又谈何检测呢?可是他话还是要那么说。
关系到投资环境和居住环境之间的矛盾,张文定明白没那么容易化解的。
若是个一般的副县长,被县长在会上这么一逼,多半会诚惶诚恐地服软了。
可是张文定一路走来,做事情的方法和心中的想法跟一般人还真的不太一样,他觉得姜慈在他说话之前搞了这么一出,目的就是为了打击他,原因则是恨上他了。
他想着,反正已经被姜慈给恨上了,就算自己现在服个软,恐怕这个事情一过去,姜慈也会找自己秋后算账,而且,他是受着道家崇尚自然的思想熏陶之下长大的,保护环境的理念那是相当深刻的,本就觉得应该好好检测一下隋多集团,如果排污超标,该整改就整改,该查封就查封。只不过,那一摊子不归他管,而且身在官场,他也明白很多事情不能太理想主义,所以也就没准备说太激烈的话。
可是姜慈这么一搞,搞得他心里相当不舒服,再一想到自己刚刚过来什么情况都还没搞明白,就被姜慈给阴了一把,将徐波分管的那个烂摊子整个的塞给了自己,他这心中也生出了不少火气。
几个条件综合之下,张文定也就不准备客气了。
他看了姜慈一眼,然后目光又能一一扫过另几位副县长,不急不缓地说:“我的看法很简单,马上通知环保部门对隋多集团的排污情况进行检测,如果各项指标没有超标,那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这个话,又让众人一阵意外。
裘赋志和范同飞快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惊喜,然后裘赋志赶紧插了句话进来:“那如果检测结果超标了呢?恐怕到时候会被那些媒体利用啊!”
张文定眉头一皱,这个裘赋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时候插这么一句话,是想拿自己当枪使呢。
姜慈这时候两眼中都快喷出火来,直直在盯着张文定,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不得不说,裘赋志急急忙忙问了这么一句,实在是个败笔。
裘赋志和范同二人也不觉得在这个会上能够把姜慈逼到墙上去,但总要搞出点事情来,表达一下不同的意见,向县委书记姚雷递个投名状。如果隋多集团的事情一闹大,姚书记也好借此发难,而他们两个人,也能够占据主动。
反正受姜慈排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得罪了的,不在乎多这一次。倒是姚书记那边,今天还打过来电话表示了一下关心,自己矜持过了也就算了,见好就收,若是总摆出一副若即若离的态度,恐怕姚书记就会丧失耐心而去找别人了。
站队,也要选择个好时机。
他们终于下定决心要靠向姚雷那边了,原本只想着在县长会上表明一下心迹,以示跟姜慈划清界线的决心。可是看到张文定突然跳出来对姜慈表示了不满,那就真是意外之喜了。
虽然说他们三个人加起来,也不如对方人数多,起不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有三个人提出要对隋多公司进行检测,那姜慈也得考虑考虑吧?就算姜慈仗着人多势众不考虑这个问题,那也要头痛恶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