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举今天的表现,张文定是比较满意的。在酒桌上安守本份,不乱说话,下楼后见着打架的场面也没有尖叫,自己还没出手前他还想拦在自己身前来着。
尽管这个秘书没有机会甚至说可能也没有胆子动手,可那个保护领导的样子还是做出来了,这就是忠心啊。
郑举作出了这个表示,警察们大松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想着,张县长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蛮不讲理嘛。
本来张文定是一直都在努力改变着,让自己轻易不动手,争取做到遇事只讲道理不动武力,可是这一次,他又一时没忍住出手了。练武之人,就算身居高位也难免会有这种冲动,正常得很。
刚来的那天他在县政府大门口还大打出手了呢,虽说当了副县长总是跟人动手不好,可也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更何况,孟冬寒还挨了一酒瓶,而且那些人也往这边冲了过来,也就怪不得他了。
虽然他打的架不算很多,但作为一名领导干部来讲,像他这样经常动手的举动,可以说是相当异类了。
这个突然遇到的打架事件,张文定也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事儿就已经算是了结了,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却是怎么也没想到,就因为他这出手帮了人一把,然后就牵涉出了个大事情,把自己陷入到县里的斗争中去了。
……
这个星期,张文定还给武玲打了个三个电话,发了五条微信。
电话没人接,微信不见回。
他心中有太多思念,却也只能压着,然后自我开导,自己跟她本就不是一类人,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与其等结婚后看对方的生活不爽,倒不如现在这么分开了干脆。
至少,分开的时候留在彼此心里的,还有很多美好,而缺点却还没有暴露出来。
呃,至于被跟踪被发现和徐莹之间的奸情,这个,这个归于感情问题,与生活与性格无关。
他想着,等段时间,回忆不那么伤痛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前尘种种,多是欢愉,唯一的不愉快,也只有分手的原因了。
那样,又何尝不是生命中一种别样的美呢?
周六,张文定回到市内,在徐莹的房里呆着。徐莹没有回来,自从去了白漳之后,她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回随江了。
姜滋润一听这个话,赶紧道:“孟书记的指示非常及时,张县长,我就连干三杯。”
说着这个话,她发现张文定脸上的表情只是微微缓和了一点点,很明显光这个话还不够,便把心一横,老脸都不准备要了,一脸悲壮地说道:“啊,这个三杯都不足以表示我对张县长您的崇拜,喝几杯,您是领导,我都听您的。啊,领导在上我在下,您说几下就几下,干!”
一个“干”字,调子说得相当模糊,却能够听得出来是四声。
这个话太让人容易联想了,一说完,姜滋润也不急着喝酒,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张文定,那表情就跟马上要英勇就义似的,相当有感染力。
孟冬寒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这个姜滋润,怎么就那么拿不出手呢?对付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你这义正词严地讲段子效果确实不错,可张文定这种人,啥美女没见过,你这么干,那不是恶心领导么?
张文定不止一次地在酒桌上听别人说起过这“领导在上我在下”的段子,版本都有好几个,但今天却是第一次从女同志嘴里听到,而且这女同志还不像在讲段子,貌似在搞相声表演啊。
靠,你在下,你在下恐怕男人立马得跑路!张文定腹诽了一句,却是不能再摆架子了,说不得端起酒子,笑了起来:“姜镇长坐下喝,坐下喝。啊。来,我们喝一杯。”
若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张文定还可能矜持一下,可是这个姜滋润,张文定还真怕她再说出什么更让人崩溃的话,赶紧跟她喝杯酒,也不要她喝三杯了,只求她能够安静点,能够正常点。
为了让这女人别胡闹,他甚至都很够意思的将那半杯酒一口给干了,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他都表示出了一杯酒就行了的意思,可姜滋润还是连喝了三杯。
张文定原本就有点不爽的心情,算是被姜滋润给彻底搞坏了,扒了几口饭吃了几口菜,匆匆结束了这顿酒。
他倒不是对孟冬寒有多大的不满,其实对于领导干部的私心,他真没有什么特别痛恨的,只要干工作的能力强,能够想着为老百姓干实事,借权力捞点那就捞点,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是懂的。
毕竟,并不是谁都能够像他那样对钱财不在乎的。
他只是通过这一场酒,觉得孟冬寒这个人能力可能不怎么样,到县里见领导跑项目居然都带着这么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极品女人,而这女人还是分管农业工作的,谁知道真给他们投个项目下去,会不会被搞得一团糟?
下楼的时候,孟冬寒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平时看姜滋润挺会说话的嘛,怎么今天在张文定面前就表现得那么差劲呢?
早知道她是这种笨蛋,真不应该带着她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现在搞得张县长心情不好了,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去补救呢。这个女人看来是欠收拾,不折腾得她告饶,她不知道尊重领导的重要性!
带着重重心思,刚下到一楼大厅里,便听到几声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怒吼,还没等孟冬寒反应过来什么事情,一只啤酒瓶就落在了他的肩头,带起的劲风荡得他太阳穴一阵发凉。
孟冬寒被这从天而降的啤酒瓶在肩膀上砸了一下,虽然不会伤筋动骨,却是被吓得不轻,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而姜滋润则更夸张,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之后,身子马上往边上一闪,连着撞翻了两张空椅子,这才惊魂未定地颤抖着站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