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衡越——”白炎正欲再唤,秋衡越却已从那窗口一跃而出,眨眼不见了踪影。
“小侯爷,白大哥他们回来了。”南宫热河推门而入,身后紧随着白少卿与白泽二人,白炎却依然望着窗外站了许久,才回头问道:“情形如何?”
“小侯爷绝对想不到我们在这发现了谁。”白少卿抹去脸上雨珠,郑重其事的言道,白炎听罢双眉一锁,开口询问道:“谁?”
“赫博多的花赤尔将军!”
眉间一动,白炎没有说话,只看了他三人一眼,然后将头一转,望向了大雨滂沱的窗外。
花赤尔……
他在这里做什么!
“公子……公子喝了药再睡,这么歪着会更加冷,待药喝完了就上床去睡,侯爷方才又让人送来了一床毯子,说这盘龙的夜晚太冷,怕公子身子受不住。”弦伊端着药碗轻声唤着无瑕,见他朦胧之间睁开双眼,忙将碗一放,帮着他揉了揉已经酸麻的手臂。
无瑕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见房间之内红烛轻晃,门外竟已经黑透,他才双眉一蹙,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亥时了,公子方才吃完东西便靠在这睡着了,奚昊缠绵二位公子方才来瞧过你,见你睡得熟,便没吵你,说让喝完药后就去睡。”
“拿来吧。”无瑕轻吐了一口气,接过了弦伊递上的药碗。黑浓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令他的胃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药碗端在手里架势了几次,却都还是无法咽下,他垂眸看着晃动的液面,顿了许久,终深吸一口气,仰头碗空。
“唔——”翻涌的胃液刺激着食管,令他几欲呕吐,干呕了几声之后,他拼命的一闭双眼,狠狠将之压抑而下。
“我去放碗,回来后伺候公子歇息。”弦伊不忍看他那难受的模样,急急的便往外一走,无瑕已无力回应,只握着胸口点了点头,弦伊见状更加不忍,于是低头往外一踏,却登时便撞在了一人身上。
“小心点,可别撞到了公子。”她轻声叮嘱了一声,转身离去,门外之人却不声不响的顿在原地,顷刻之后,将头一侧,透着半掩的房门望向了门内。
已经一年了,他的身子为何还是这般不堪,那种隐忍的模样让人看了好心疼!
无瑕呐,你我好久好久……都未能如此靠近彼此了!无瑕!
“小侯爷。”
“让大家都小心点,咱们这一路下去还有三座城池要过,别惹了蛮子们的注意,等白泽与少卿回来咱们就走,兵器到手之后,寻几个身手了得的人先带出去,其余人明日一早从城门出去。”
“是!”南宫热河应承着返身下了楼去,白炎抬头看了一眼依然下着小雨的夜幕,然后双手一扣,关上房门,又走回了桌前。
白泽与少卿二人去摸查情况还未回来,这小镇中兵马来往,看来驻扎的人手不少,如果打草惊蛇,只怕谁都难以脱身,唯今之计,只有静待消息,看他们将兵器收缴之后放在何处,看守的力度又究竟如何。
惊雷炸耳,刺啦啦的一道闪电掠过,映亮了整个夜空,雨突然之间密集起来,白炎侧目望着天空,心中没由来的有了一种悸动与不安。
自己这是怎么了,白泽与少卿二人一向都做事沉稳,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可自己心中为何突然便如此不安?难道是旁人有事?会是无瑕吗?是不是明威没有接应到他们?还是他们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明知道自己这样揣测没有结果,却依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惶然,白炎起身走了两步,听雷声愈发密集,他到了窗口猛的将窗户一推,伴着炫白的闪电,看见了黑暗中立着的那道人影。
“谁?!”
身随声动,只瞬间白炎便已跃出窗口,追向了来人。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脸,却意外的发觉他的身手十分敏捷,饶是白炎轻功不俗,都还是未能抓到其分毫。
“孟大哥,你的胡子掉了。”对面突然传来了一声笑语,白炎闻言驻足一站,顿在了原地。
“原来是你,怎么,这么大半夜的,莫非是想我想得睡不着了?”从方才那笑声白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眼见秋衡越手里拎着自己的络腮胡子嘻嘻而笑,他颇有些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何苦将我引出来淋得这么一身湿漉漉的,我这一路出来也就带了两套行头,还得留着耍威风呢。”
“你们脸上那人皮面具实在太过巧妙了,我一看就喜欢得不得了,这天下能有如此手艺的,除了天下第一妙手公子当再无旁人了。”
白炎本还在与他打诨,骤然之间听到他道出缠绵的名号,心底便是一惊,眸中有了讶异,脸上却神色未动,只退身一点,跃回了房间,秋衡越紧随而入,将手中的络腮胡须往那桌上一丢,笑道:“倒是骗我叫了一声孟大哥,需用胡须来充实阅历,想来,咱俩的年纪差不多,对吧,小孟爷!”
听他语带揶揄,白炎禁不住也是一笑,也不去反驳,只往了梳洗架旁一走,拿了帕子对着他一丢,道:“擦把脸,也不知在那大雨里站了多久,看你这一身湿的。”
“我本想径直来找你,可又好奇你们要去做的事情,所以才耐着性子等着,本还以为能看一场好戏,却没想便被你发觉了。”
“我们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押押镖,送送东西,全都是些跑腿的罢了。”
“你又何必瞒我,从那小林子开始,我便已经知道你们绝不简单了。你们这么一队人马出行,全都要以面具易容,且还是用极其难得的妙手公子所制的人皮面具,若非要去做的事情非同小可,你们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花大价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