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就好。”缠绵这才一笑,从怀中又掏出了一封信来:“白炎说,你听了话就再给你一份奖励,这是他的第二封信,你可乖乖收好了,我倒是好奇他信里跟你说了什么,要让我逮着机会,我可是会偷看的。”
无瑕闻言双颊一红,接过信笺后放在桌上,然后伸手将他一推,道:“还不走,杵在这里做什么。”
“哎呀,我现在可算是真正体会了过河拆桥的滋味了,你可别忘了,还有一份信在我手里,你要是惹恼了我,我就不给你了。”
“莫非还是那三岁孩童么,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上了,也不嫌害臊。”门外传来了奚昊的笑语,紧接着他怀中抱着一只猫进了门来,无瑕与缠绵一见皆起身一迎,奇道:“何处来的猫?”
“都在这院子后巷转了几天了,我怕是有人喂养便没敢留它,可都几日了,它一直在这附近,方才从墙头窜了进来,我看了看,它后腿带伤,想来是没了主人了的,我便给它洗了澡,上了药,带过来给无瑕作伴。”
那猫儿浑身黝黑,一双眼瞳泛着金色的光,窝在奚昊怀中十分乖巧温顺,无瑕看得喜欢,伸手接过之后搂入了怀中。
“它的腿怎么了?”见奚昊竟用两根树枝做成支架绑在了猫儿的腿上,无瑕感到有些奇怪,奚昊伸手挠了挠猫的耳后,道:“折了,绑几日,等稳定了我再用药给它治疗。”
无瑕二人看他说话的模样,竟似将猫儿当成人一样看待医治,皆忍不住一笑,道:“好,咱们一起照顾它。”
见无瑕开了笑脸,缠绵走到奚昊身旁将他一揽,道:“还是我家夫君有办法,这下好了,无瑕每日有猫儿陪伴,也不会觉得无聊了,为了奖励小夫君救猫有功,我决定——”
那两人看他说得郑重其事,皆侧头去望他,等着听他下文,岂料他说完之后将身一俯,蜻蜓点水般将双唇在奚昊脸上一印,然后一个飞跃远远出了门去:“奖励送到,可不要太感动哟。”
奚昊呆呆的站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待意识到自己又被那人耍了之时,缠绵的身影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呀,今生便被他吃定,翻不了身了。”无瑕少有如此刻薄的时候,此刻却叹息着摇了摇头,做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看着奚昊,奚昊则恨恨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双眼一眯,带着一抹坏意道:“哼,有他好看的时候,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我先去给公子送粥,柔儿,待这药凉一会儿后你便将它端过来。”弦伊低头看了看药罐,见药汁还很烫,于是将托盘放在了桌上,对着冷绯柔道了一句,冷绯柔听了那话心底一喜,忙不迭的应道:“知道了,我一会儿便端过来,弦伊姐姐先去给公子送粥吧。”
“好。”弦伊不疑有他,回身去了膳房给无瑕盛粥,待她的身影消失之后,冷绯柔走到撤了火的炉子前,揭开了依然冒着热气的药罐。
明天是某柒的生日,我祝自己生日快乐,哈皮波斯蒂,8月6日是轩城两周年纪念,柒柒今年没准备视频,但也祝炎瑕快乐,祝看文的孩纸们幸福健康每一天!
“柔儿姑娘,公子醒了,说想见你。”
冷绯柔霍然回头,一丝惊慌之色转瞬即逝,见于程颢说完之后在原地等待,她忙整了整衣衫定了定神,起身踏下台阶,紧随着于程颢向着东边的院落而去。
昨夜这院子彻夜灯火通明,无瑕的房间一直都有人轮流守候,冷绯柔知道自己要动手杀人根本已无可能,她现在只想能得到无瑕的信任留在此处,再寻契机。
“公子刚醒便问起了你,弦伊也在房中,你进去吧。”到了门口,于程颢停住脚步退身而下,冷绯柔抬头看着那半掩的房门,竟忍不住有了一丝口干舌燥。
自己这是怎么了,当初要来到此人身边时,自己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恨意,那恨意让自己毫无惧色,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可是为何现在一想到昨夜他那无声无息的靠近与淡漠的表情,自己心底竟不由自主的便涌起了害怕,他的那双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让人无所遁形;自己现在走进去,站在他的面前,会不会马上便被他揭穿,然后毫不怜悯的杀掉?
呼吸有了不易察觉的紊乱,冷绯柔站在门前,身子轻微的颤动着,竟怎样都抬不起步子踏入房中。
“柔儿来了?”弦伊正站在桌旁给无瑕梳着发髻,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斜射在门口,将冷绯柔的影子拉长,映入了屋内,弦伊侧目望了一眼,露出了笑意来:“进来吧,公子醒了,正等着你呢。”
“……好……”冷绯柔努力调整了呼吸,然后长吐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无瑕低垂的头微微抬了一下,就着面前的铜镜,他看向了步步靠近,略为不安的那人。
“柔儿姑娘请坐。”语气波澜不惊,无瑕说完温柔的一笑,并未去看冷绯柔,只轻声道:“柔儿姑娘不必拘谨,弦伊已经跟我说了所有的一切,她虽说不出柔儿姑娘的身世,却也知你是从晋兵手中逃脱的性命,但凡受朝廷迫害之人,便都是我姬无瑕愿意帮助的朋友,如今到了这里,你便将此处当成自己的家,吃穿用度一概不用操心,你若愿意留下便留下,若不愿,我便让弦伊给你银子,再给你寻一处僻静安全之处落地安家,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我不走!弦伊姐姐和于大哥待我恩重如山,我定要报答他们,弦伊姐姐还说公子是好人,定不会任我孤零零的一人在世上自生自灭,公子若是不嫌弃,柔儿愿跟随公子左右,端茶送水,洗衣做饭,什么都行!”冷绯柔急切的向前走了一步,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从昨夜开始,她便害怕无瑕醒来会让自己离开,若是那样,自己想要杀他就更是难如登天了,所以,自己无论如何都要留下来,因为只有留下来,才能有机会为爹爹报仇!
“说起来,弦伊也说不清楚柔儿姑娘家中因何产生变故,又为何孤身一人被那么多晋兵追杀,若是柔儿姑娘不介意,无瑕愿闻其详。”待弦伊将发簪插入发间,无瑕才身子一动侧过了头来,冷绯柔低眉敛目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眼神望向自己的一刹那抬了抬双眼,却并未与无瑕目光相接,而是眸中一动,又低了下去。
心跳得快极了,冷绯柔拼命的抑制住心中的悸动,轻轻吐了口气,低声回道:“家父本是常州一商人,为人老实本分,从未有过逾越之举,我们一家四口本过着平和安乐的日子,虽比上不足,但也还算殷实,岂料自去年开始,边境战乱骤起,朝廷四处征兵,搜集粮草,衙门无法完成任务,便限定每人每户需上缴多少粮食缴纳多少银两,若是不从,便抄家封铺,抓人要命,我弟弟才十二岁,被衙门抓去说要送上战场,爹爹变卖了店铺,凑齐了银两想要将他赎回来,谁知……弟弟竟在狱中被人杀害,娘亲得知消息后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爹爹去找他们拼命,竟也被那狱卒所杀,我自小习得一些武艺,葬下双亲之后,便寻机潜入县衙,杀了那狗官,然后一路逃命,颠沛流离,若不是弦伊姐姐和于大哥救下我,我恐怕……也已经……”
冷绯柔说完之后泣不成声,弦伊也在一旁陪着落下了眼泪来,无瑕沉默着坐了许久,才轻轻一叹,站起了身来:“如这般不平之事屡见不鲜,若非发生在我们身边,也无法施以援手风雨同舟,你如今孤苦伶仃毫无依靠,便留在这里好好的生活,我们或许不会一直呆在此处,若你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我们走后,便将这院子留给你,再给你一笔银子足以度日,若你想跟大家在一起,以后我们便都是你的亲人,走到哪,你便也跟到哪,可好。”
无瑕言辞恳切,情感真挚,那一瞬间冷绯柔竟有了一丝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