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墨笔流云

轩城绝恋 柒钥 3763 字 9个月前

“关门了倒好了。”那人冷哼一声,然后又抬头去看那鸟窝,而南宫热河这才顺着他的目光向上望去,只一眼,轰的一声,头发便竖了起来。

那哪是鸟窝,而是一个封闭严实的蜂窝。

“你——你你——”结结巴巴的一指那人,南宫热河拔腿就跑,天知道他有多怕这东西,因为小时候被这厮诳去烧蜂窝,结果蜂蜜没捞着,却被一窝蜜蜂追得一路狂奔,浑身被叮得不像了人形,足足躺了一个月才敢出门,此刻一见那么大的蜂窝,儿时的阴影顿时无限扩大,令他一瞬间毛发俱竖。

“哈哈哈哈——”那人站在身后得意洋洋的大笑着,道:“敢趁机报复我,我告诉你南宫热河,想要跟我斗,你小子还嫩着,回山洞修炼几年再出来。”

“于是公子的信也不用给你了是么。”那人的身影眼看便要不见,手中扬起的一封信笺让白炎几乎抓狂。

“无瑕的信么?你给我站住——站住——”

“拿到了便给你,一盏茶时间,过时不候!”

两道灵动的身影在硕大的将军府中穿梭来往,撞倒了端盘子的丫头,扫地的小子,屋内的摆设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管事的婆子叫苦不迭,这将军府却是那顽劣小子最大,婆子有气只撒在了丫头小子身上,一时间叫骂声,讨饶声不断,整个将军府鸡飞狗跳,喧闹一如集市!

“白炎吾爱。”那四字之间顿了一个小点,想到无瑕下笔时的挣扎,白炎的心头一瞬间涌起了无限的甜蜜感。与自己不同,无瑕的情感内敛,他从不会轻易用文字去表达心中的爱意,然此刻他却这般明晰的将自己的感受写下,又如何能不让人感动。

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发觉信封之内竟还有一张薄纸,白炎伸手拿出抖开一看,顿时愣在了原地,然后嘿嘿傻笑了起来。

无瑕,这个,是你和我吗?白炎果真有你画的这么傻吗?

眉目之间漾起了柔情,白炎伸手抚在那纸页上,扬起唇角,笑了。

便傻吧,在你姬无瑕面前,我便是个傻子又何妨!

可是这字为何如此歪斜,可是双手不便,是受了伤?!

骤然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白炎紧皱的眉头一瞬间舒展开来。

待你看到白炎的信时,定也会笑了,因为白炎的十指不便,所以那字也是一般无二,看来,咱们果然是甘苦与共了。

马蹄踏过厚雪,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印记,马上之人已经不眠不休奔了几日,马儿嘶鸣着突然倒地,那人一个飞跃落下地面,回头去看口吐白沫的马儿。

看来今夜赶不到金翎了!

召唤弓紧了紧身后包袱,抬眼看了看低沉的天空,轻叹一声,向着前方疾步而奔。

公子,弓来找你了,因为,东都……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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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夜,那人都在呓语不断,十指溃皮,双手肿得合不拢,嘴唇干裂出血,南宫热河只有整晚上拿着湿帕子给他润着唇,时不时再给他灌入药物,到了清晨,那烧了一整晚的热度终于退了下去,南宫热河与白泽则疲惫的背靠床栏坐在地上,便那般睡了过去。

下了多日的大雪终于消腾了一会儿,清晨的凉风从半开的窗子吹入,带来了丝丝寒意,白炎睁开双眼,先是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后竟一个起身下了地,出了门去。

听见响动声,南宫热河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床上那人,一见被子半掀在一边,而那人却不见了踪影,他那尚还在懵懂的睡意瞬间就没了。

“该死,竟睡过去了,赶紧起来。”抬脚一撂白泽,南宫热河抓起袍子急急的便往外奔,白泽爬起一看,也是惊得一身冷汗,忙不迭的就往外跑,刚到了门口,就见几个下人跪在地上挡着那人,就算没有回过头来,也能感受到那人此刻的迷茫。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起来了,怎么着也要穿好了衣服,太医说你可不能再受了凉了。”南宫热河将手中的厚袍子往白炎身上一裹,便要将他往屋内拉,白炎却向后一退,怔怔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一种陌生,那眼神让南宫热河心底一沉,不由自主的便扬手向白泽道:“他这是什么眼神?”

白泽也是一惊,此人现在的神色与当初被利箭贯穿醒来后失去记忆的样子一般无二,那个夜里,他站在桌前看着所有人,那种茫然无措令人心惊。

“小侯爷,可不敢开这种玩笑,你当还记得我们吧,啊?”将南宫热河的脖子一勒,白泽啪啪一拍他的脸道:“这个,南宫,打小就被你欺负的,我是白泽,你可还记得我们?”

那人的眸子一动,墨黑的瞳孔骤然一缩,然后若恍然大悟一般醒过了神来。

“你俩耍猴呢,冷死了,我怎么出来了。”白炎这才发现自己竟赤足踩在地面,顿时跳得老高,啪啪两下扇在了那两人头上,然后一推两人就往屋内跑:“死小子,鞋都不知给我穿上。”

那两人一见他那模样,忍不住面面相觑,却不知他方才为何会突然那副模样,忙急急跟了进去,白炎进屋之后一把钻进被子中一裹,嚷道:“凉死了,你们干嘛把我弄出屋子去。”

“我们——”

白泽的嘴被南宫热河狠狠一握,舌尖被牙齿磕到,顿时疼得眼泪盈眶,南宫热河却死活捂住不放开,笑笑道:“不是你自己要出门透气么,这会子倒怪起我们了。”

“是么?”白炎歪头想了想,却实在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何事,于是也不再纠缠,只叫道:“饿得不行了,赶紧把好吃的都端了上来。”

东西端上来后,那人先是看了看,然后双眼一翻,道:“莫非我将军府便如此不济了,连饭都吃不上,要喝粥了?”

那两人见他耍赖,也不理他,将粥碗往他面前一递,道:“太医说的,三日没吃东西了,不能一次性吃得太多,所以,暂时只能喝粥。”

白炎举起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的双手,不耐的道:“谁弄的?拆开,跟十根萝卜样的。”

那两人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倒的确就是十根萝卜,你这手乖乖的包起,要不以后要是残了,咱们可就不管了。”说完促狭的挤了挤眼,将那粥碗往他双手中一塞,白炎十指裹纱,极为笨拙,他二人却扬着眉头站在一边看好戏。

不想遂了他们的愿,白炎抖索着双手歪歪斜斜的喝完了粥,把那碗捧起凌空一抛,道:“不出日,看我怎么整回来。”

看他恢复了精力,南宫与白泽心底一暖,互相对着胸口来了一拳,哈哈大笑起来。

此人一醒,几日来死气沉沉的将军府总算如活过来了一般,盎然的笑声一扬而出,让所有人都跟着舒展了眉头,漾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