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味!
这少女身上带着一种奇特的冷香,那不是衣料的熏香,也不是脂粉味,冷冷的,让人闻之难忘,是的,的确是闻之难忘,因为当初在大郑,那人儿高烧不退,自己搂着他时,那香味便已经萦绕心头,褪之不去了。
无瑕!是你吗?
“赤霄,好马儿。”无瑕伸手紧紧搂着赤霄的脖子,赤霄轻轻晃着脑袋,然后亲昵的蹭着他,鼻间发出了呼哧声,小酒在旁看了笑道:“果然与你亲近一些,我喂了这么久了,都没与我这般亲昵。”
无瑕见她一副不服气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它与我相处的日子多,还与我一同经历过生死,自然是分外不同。”想到当初从天涯悬崖赤霄带着自己与弦伊一跃而过的情形,无瑕心底感慨,伸手拍了拍赤霄的头,然后将小点拿出放在手心,伸到了赤霄的嘴边。
“好吃吗,我告诉你,这可是那掌柜的瞧我可怜,送给我的。”无瑕口中呢喃,听得小酒在旁笑弯了腰,他回头看了小酒一眼,极其无辜的道:“我出门是从不带银两的,又忘了跟缠绵要,只好眼巴巴的看着那掌柜的,许是他瞧着我可怜,便给了我一盒。”
刘劭康藏身暗处,看着远处那张极其普通的脸,然后细瞧着那双灵动的眼眸,心底暗暗涌起了悸动。
已经可以肯定了那人便是他,他也定已经认出了自己,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什么,而想要得到他的信任,便不能鲁莽行事,不能操之过急,更不能惹他反感,需得静待时机!
无瑕与小酒在后院呆了一阵,小酒见雪下得太大,怕无瑕受了寒,遂拉了他回了大堂。
小豆子与四儿急匆匆的从门外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道:“好可怕,小掌柜的,咱们金翎是越来越不安宁了,方才从城外进来了好大一队官兵,押了一个人犯,那人都被折磨得没了形了。”
“哦?是什么人?强盗么?”符离倒了两杯热茶放在了桌上,四儿与小豆子趴在桌旁上气不接下气,想来是一路疾奔而回,见符离倒了热茶,两人拿了茶一饮而尽,拼命抑制着狂跳的心,道:“听旁人说,好像是什么反贼,似乎是从淳寿押过来的,人都被打得不成形了,可怕至极。”
无瑕与小酒也坐了下来,见他二人吓得脸都变了色,想来果然酷刑难捱,遂轻叹了一声,道:“世道不宁,官匪之说,也在于说的那些人如何定义,有时,匪类也不乏英雄之辈。”
“嘘——”四儿不知面前少女是无瑕假扮,见他如此言语,吓了一跳,压低声音急急道:“姑娘这话,在咱们这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说了出去,这次来的人可来头不小,万万惹不得!”
“哦?”无瑕接过小酒倒上的热茶,低头一抿,漫不经心的问道:“何人?”
“当今相国之子,武飞云!”
“啪——”的一声,茶杯掉在桌面,无瑕怔了眼神,然后霍然起身,道:“你方才说那人犯从何处而来?”
“从……从淳寿……听说是什么太和堂的当家的……”
苏永裕!
无瑕骤然回身,一个箭步便不见了踪影!
命运便是如此奇妙,总是在不经意间悄悄的安排着一切。
一座小小的金翎城,因一个从不愿张扬自己的人儿,汇聚了各方人马;金钱,地位,智慧,每个人想要得到的都不一样,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最终目的都是那一人——公子无瑕!
鸿达站在桌旁细细看着自己买回来的那些画卷,画卷上的落款是姬无瑕三字没错,此人究竟是谁?是什么身份?为何会让主子如此大费周章,让自己带人从千里迢迢之外的丹阳来到此处?
作为一名影刺,纵身为统领,在主子下达的任务面前也只有服从二字,不置疑,不迟疑,这才是身为影刺该有的品质,可是……
那人任如何去看都是一副无害的模样,容貌如此美丽,眉宇间冷冷的,仿佛在不屑这浮华乱世。金翎血案的起因,是因相府的侍卫在寻找着某人,莫非也是寻他么?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鸿大哥!”门被推开,刘恕疾步到了鸿达身后,问道:“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
鸿达看了看桌上的画卷,道:“让大家晚上不必再挨家搜查了,此人必定不在城内。”
“鸿大哥发现了他的踪迹了?”刘恕听鸿达说得如此笃定,遂急切的问道。
“刘恕。”鸿达有些迟疑,回身看了看刘恕,然后锁着眉头来回踱了几步,才道:“你是否觉得主子这次让咱们做的事有些蹊跷?”
“鸿大哥是说?主子为何不告诉咱们此人的身份?”
鸿达点了点头,道:“此人身份必定非同一般,否则主子也不会如此重视,只是,看那画卷似乎只是一个少年郎,除了容貌极美之外,还会有什么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的呢?你注意到除了咱们还有一股势力在城中活动吗?若是相府的人,定不会如此隐秘。”
“鸿大哥的意思是,除了咱们,相府,还另有第三方人马也在寻找此人?”
“是,这些人应当较之咱们还要先到,可似乎,也未曾寻到此人行踪。”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声音?”鸿达正要说话,听临窗的街道喧哗起来,他走到窗边推开一看,见一队人马荡荡而来,那队伍之中还夹杂着一架囚车,囚车内那人情形看来十分惨烈,而带头的——
“武飞云!”
“什么?”刘恕忍不住脱口而出,几步到了窗前一看,顿时脸色大变:“武飞云竟亲自来了,看来此人当真不简单,那被押着的又是何人?”
鸿达没有说话,返身出门,直奔了楼下而去。
队伍行得很慢,似乎有意让众人看看那囚车之内的人是何种模样,鸿达将斗笠压低,站在人群之后只一看,便觉一股热血冲上了心头。发觉身旁的刘恕按捺不住身子一动,鸿达反手将他一把扣住狠狠一握,阻了他的脚步,那囚车便从两人眼前驶过,慢慢远去。
“那是苏当家的!”被鸿达拽着上了楼,刘恕低吼着将拳砸在了桌面上。鸿达神色凝重负手而立,默不作声,刘恕见他不说话,忍不住急吼吼的道:“前段时间淳寿的太和堂被武氏父子暗袭,苏当家的下落不明,大家都以为他已遭不测,如今他既然还活着,咱们便不能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