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可有消息?”
鸿达低头半跪,轻声回道:“人在金翎便不见了踪影,属下还在令人追查,不久前金翎官兵不知为何竟屠杀了近四百无辜百姓,属下听说,似乎是在追捕何人。”
“哦?”眉头一挑,冷秋之含着深意想了想,然后低低一笑,道:“想来是已经发现他的行踪了,去让人盯着点,他手中有个好东西,相国府追查了多年,若落在了相府手中,于咱们是万分的不利。”
鸿达略为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开口问道:“他究竟是何人?”
“他?”冷秋之笑着回头道:“他是一个对所有人来说都很重要的人,无论是我们,还是相国府,甚至是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大郑。掌握了他,便等于掌握了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你不必多问,只管去金翎寻找此人行踪,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话说完,冷秋之抬步出了门去。鸿达站起身,走到门边,深锁眉头细细去想,却实在揣度不透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让自己的主子如此费心,然既相国府也要得到此人,那么,自己便不能掉以轻心,需全力备战,以防万一。
“咣咣咣——”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啊——”更夫甩了甩睡意朦朦的头,打了个长长的呵欠,然后缩着脖子,看着寂静的街道嘟囔了两句,再继续拖拖沓沓的向前行走。凉风吹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声响,更夫心底一惊,身子一阵哆嗦,继而惊慌的抬眼四看,当发现那黝黑的巷口有什么闪过时,他的脚步向后一退,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这附近的街道前不久死了那么多人,会不会是……
汗毛突然便竖了起来,背脊一片冰凉,更夫发觉自己的手心瞬间积满了冷汗,他抖抖索索的爬起了身子,然后抓起了梆子和灯笼向后退去,当发现果真有黑影从巷子中一闪而过时,他突然一个转身拼命的向后狂奔而去。
身后有风声掠过,似乎那些黑影正追在他的身后,想要索取他的性命一般,更夫的喉间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跌跌撞撞间手中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想要叫救命,却又若被扼住了咽喉一般呼之不出。身后的黑影越聚越多,当他再回头的一瞬,突然便怔在了原地,因为身后根本空荡无人,那些黑影便若凭空消失了一般,了无踪迹,没有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就那么凭空的……消失了……
“鬼啊——”更夫终于爆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浑身蓄积的恐慌全部化为了那两个字,凄厉无比的声音在金翎幽寂的街道上回荡,回荡!
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飘洒空中,空气如此冰凉,便连城墙的每一块砖石都被浸着寒意,空荡的街道回响着呼啸的风声,如泣如诉,一如层层叠叠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在唱着思乡的歌谣。
巡防的士兵穿梭来往,天太冷,纵然急促的脚步让身子泛起了薄汗,然被风吹过,那汗珠马上变成了冰冷的白霜,透骨入肉。
“侯爷。”南宫陌站在孟昶龙身边,将手中热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喝两口暖暖身子。”
孟昶龙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魍魍魉魉的黑幕,轻叹了一声接过茶杯,继而又看了南宫陌身后那随时抡提着的小炉,不禁笑了:“自从到了此处,先生倒成了伙夫,茶炉随身带,这扬扬洒洒的雪天中,喝上一杯先生亲手泡的龙井,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南宫陌与之对视一笑,道:“其实这方法是夫人想的,白山紧挨赫博多,入秋便已经极其寒冷,夫人上次让人送东西过来时,这小炉便随之一同来的。”
孟昶龙握着茶杯,抬眼去望远方,口中轻叹道:“我们父子二人皆不在成乐,可苦了她了。昊儿回去之后,也被卷入了动荡阴谋之中,这孩子没有武功,也不知如今是否还安好,我们收了他为义子,却没能给他带来安定的生活,反而让他过上了动荡不安的日子,真是……对不住他!”
“奚昊公子心地善良,上天定不会薄待于他,倒是小侯爷,身处风口浪尖,各方势力皆紧盯着他,他当需步步为营,不能错了分毫,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只怕难以周全。”
“那孩子大了,自己能拿主意了,身边又有那么多与之同生共死的知己好友,我相信所有困难他都能撑过来的。”
“天空斗转星移,时局瞬息万变,小侯爷的锋芒已经遮挡不住,南宫陌只愿他能敛起性子,保全自身。有些人不到时机断难连根拔除,平时便要忍得住那口气,小不忍而乱大谋,偏河儿也是个顽劣性子,也不知要何时才能长大,或许是要经过一些磨难才能百炼成钢,只希望那时,我还能在这世上,能看着他成才。”
“先生今日好生伤感。”孟昶龙将茶杯放下,手撑城墙向外张望,道:“今日又多了逃难的百姓,城中的粮食储备不多了,运粮的队伍可有消息?”
“还未曾!侯爷,已经快要冬至了,按说粮队应该已经到了,这寒冷的天气,军需匮乏,将士们只怕难熬,是否其中出了什么纰漏?”
“我也觉得奇怪,白山是九原第一道屏障,这里的防御万不能削弱,粮饷与御寒的衣物是首要问题,我去修书,你让人去长野和巨鹿探知情况,看是否皆未曾收到粮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