讪讪的伸过头去,南宫热河低声道:“这银子……”
小侯爷一个白眼给他顶了回去:“公子赏给嫣儿的,自然不能再要了回去。”
白泽在一旁忍得难耐,明知这主是个整死人不偿命的,南宫热河还敢一头撞上去,当真是自找。
南宫热河哀嚎了一声,肉疼之极,自小到大,也不知被此人诳了多少回,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只有被整的份,思及此,只好长叹一声,认了命。
两个姑娘进了门,武飞云抬眼看了看,模样倒十分清秀,站在一旁尚身子瑟瑟,果然是刚入了园子,没经过场面的,遂扬扬手,令老鸨离去,也不去理那两人,依然自顾自的自斟自饮。
人间美色,出于那人,亦再难得。虽然他是个男子,身份难堪,但姿容的确是人间绝色,女子难及。
姬无瑕!
心头掠过那名字,便又想起了那与他纠缠之人,让自己恨不能食其血肉的孟白炎!
酒杯在手中紧握,然后竟发出一声脆响,裂成了两半。
身旁两个女子被那声响吓得一跳,抬眼一看那情形,皆双腿一软,跌跪在了地上。
武飞云冷眼看了她们一眼,也不说话,听楼下传来琴声,便转过了头去,伴着琴声靠入了软榻休息。
那奏琴之人琴艺倒十分之高,只是坐于轻纱之后,根本看不清模样,武飞云远远的望着,却突然心底有了一丝触动。
那人的感觉……
身子霍然而起,走到栏边撑手细看。
冷!那琴声悠悠,却透着一股冷意,似乎那人坐在喧嚣的春色之中,却对这可笑的尘世根本不屑一般。
头依然低垂,外面再喧哗,都不能拉起帐后之人一丝的兴趣,她便那么静静的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冷漠,不屑一顾。
门被拉开,武飞云极速下了楼去,从人群之中穿过,便那般登上了台面,扬开了朦胧的白纱。
糟糕!
小侯爷心底一惊,霍然起身。
双眸微微抬起,那清澈的眼瞳没有丝毫波动,只一眼,便又垂下了。
“公子若是听琴,便请退步,若不听,便别扰了他人听。”
不是那人!
但,却十分神似!
武飞云微微吐了口气,站在那轻纱之内,扬声道:“听!但,只想一个人听!”
芙蓉蹇产,菡萏星属。丝条垂珠,丹荣吐绿。颜如冠玉,齿如瓠犀,身纤若飞燕,轻盈不自持!
苏怡放下手中木梳,咋舌道:“了不得,若男子皆若此貌,咱们畅春园的姑娘们都可歇业了。”
奚昊双颊一红,眼中愤恨之色愈发浓烈,抬眼恨恨望向了一旁那人:“孟白炎,你快给我解开穴道,若再闹,我倒要你尝遍我宗奚昊能用的所有手段,你若日后痴了傻了,也别怨我心狠手辣。”
小侯爷站在桌旁,把弄着手中描眉笔,唇角一扬,倾身而下,勾勒着奚昊的眉头:“人说世间情爱千般万般苦,却不知,苍天有时连苦的机会都不给予。人说心动一时,泪流一世,修得了此生相见,修不了来世相守,我愿平淡过一生,倾身为君勾眉角,晨起懒梳妆,缱绻相拥到暮阳!”
眉目如水,像极了那人!小侯爷静静的勾勒,便仿佛面前坐着的,便是那撕扯心底最柔处的爱人。
奚昊抬头望着那人,突然便没了怨怼。
人前嬉笑怒骂的孟小侯爷,背地里,不知吞下了多少辛酸泪,他定十分思念无瑕,无可奈何的对立,无可奈何的分离,随着郑太子的登基,他二人也终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爱不能爱,恨无法恨,这种折磨,却要到何时才是止境!
苏怡站在一旁看着那两人,眉间漾起了一丝诧异。
这画面美得让人心痛。
两个男子,这般倾身以对,竟让人心底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忧伤。
“这个,便是小侯爷逃婚也要坚持的那人么?”口中喃喃,苏怡轻声问道。
唇间发出一声轻笑,小侯爷将手中眉笔放下,深幽的黑瞳倒映着那人清秀的脸容,手抬起,用指腹拭去奚昊眉间多余的眉色:“不是!”
“那他是……”
奚昊垂下眼眸,淡淡道:“是那个他若敢负那人,便要取他性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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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那脸皮就知道你说到做到了,果真如此,你倒也算是条汉子,无瑕虽是男儿,却是一颗剔透玲珑心,你若动了他的心,今生便不能负他弃他,你只记住你今日对奚昊所说之话,如果有一天,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弃他于不顾,我宗奚昊便会让你死于非命,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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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话语言犹在耳,小侯爷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了奚昊的鼻尖:“我自然还记得在若水小岛对你所做的承诺,奚昊,白炎此生,绝不负无瑕!”
冷哼一声,奚昊别开头,甩开那人的手,斜着眼角,挑着眉头,道:“说吧,今日诳了我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让你去打探一件事情。”
奚昊用眼神游睃着面前之人,口中丝毫不让:“说起来,你的女装竟也如此美丽,倒让我大开眼界。男装慵懒,不知勾了多少少女的心,女装却这般魅惑,便如此,倒还怕迷不倒别人,拉了我来做甚!”
那语气态度到了最后已经十分恶劣,小侯爷知他还在恼怒,也不与他争辩,只伸手勾起鬓角长发在食指间轻绕,道:“我与那人太过熟识,就算扮成了女子,近了定也会被瞧出破绽,若非情非得已,我怎会让你近了那人跟前去。”
奚昊一听,倒有了几分好奇,态度略为收敛了一些,却依然冷冷,问道:“何人?”
小侯爷神秘一笑,伸手解开了他身上穴道:“马上便见分晓!”
南宫热河与白泽坐在大堂之中,时不时用眼去瞟大门的方向,已经掌灯时分,却为何仍然未见任何动静,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