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学笛子的天赋,也挺高啊!”端木琪啼笑皆非的赞道。
“我是真正的想学吹笛子。”林遥昂首回应。
“晓得了。”端木琪不禁暗自感慨这奇葩的侄儿,吹奏出那么大气的音色却也有小心眼,“今天就学到这里了,我们回去吧?”
“天色尚早,我今日初学笛子,想在这里多习练习练。”林遥有板有眼地说着,有形有式的上身放松深呼吸,有模有样的双肩下沉轻按横笛,又平稳、干净、嘹亮、持久的吹响起来。
一个音伴随着时光流逝,两刻钟悄然过去了……
“好了、好了、好了!”端木琪望着林遥那副格外认真的神态,无奈何地叫道。
“姑姑,要学好吹奏笛子,真难呀!”林遥停息下来,满脸无辜地感叹道。
“难?”端木琪顿时之间,都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这一个音,我就差不多练了整整一天,才勉强的找准感觉。”林遥一本正经地说道,“恐怕明天会忘记这种感觉,我得多加熟练熟练。”
“你还要…”
端木琪话未说下去,便听见平稳、干净、嘹亮的笛声又响起来了。
一刻钟悠然过去,两刻钟又过去,三刻钟也快过去了……
“好了、好了、好了、好了…”
“……”林遥没有停息。
“停!停!”端木琪如此不停的听着这个音,都感觉有些晕了。黄昏时刻,冬日的霞光闪耀,与碧波相辉映。
“……”林遥持久的将这一个音节吹奏得有声有色,四刻钟过去了。绿语湖畔,姑侄二人的身影被落日拉得很长很长,眼前的波光潋滟,随着平稳、干净、嘹亮的笛声节奏单调律动,却格外的精彩绚烂。
“你要吹到天荒地老么?”端木琪实在感到没办法,也感到有些无语。因为在此刻,端木琪的脑海被这一个音色弥漫,竟然想不出一个拉林遥回家的理由。即便很简易的理由,比如今日已是腊月二十三,送灶君应该早点回家。
“我吹到天黑就可以了。”林遥稍稍停息了一下,痴痴地回应了一句。
夕阳余晖下,端木琪望着林遥那副很起劲、很带感、很过瘾吹奏的神色,只有哭笑不得。
端木琪顿时愣怔住,显然是对林遥所回应的并非巫术,感到有些意外。
半晌之后,端木琪忽然心念一动,随手往腰间的储物袋上一拍,便见一支横笛到了手上。林遥自然早就发现姑姑一袭劲装的纤腰间,系着三个神奇的袋子,其中两个的样式相同,不同的那个里面放的是鹫儿。
“我吹奏一曲,遥儿若能听出姑姑吹奏的是什么,姑姑便教你吹笛子。”端木琪随意亮亮手上的横笛,笑盈盈地说道。
“我现在还没学笛子,又不知道有什么曲子,如何听得出来呢?”林遥乌溜溜的双眼,也睁得大大的表示疑议。
“姑姑知道你喜欢读书,听说你近来总是成天呆在自己房里闭门不出的读书……”端木琪那双明眸相望过来,说得意味深长,又轻巧自然的问道,“四书五经都已经读过吗?”
“读过。”林遥在如此情形下,哪敢多想。
“《乐记》应该有印象吧!”
“《礼记》中的一篇。”
“那就好,姑姑所要吹奏的曲子,不出四书五经的范畴。”端木琪给出似乎明确的提示,其实很笼统。至于四书五经,先秦时期孔夫子整理有《易》、《诗》、《书》、《礼》、《乐》、《春秋》六经,其中《乐经》于战国年代失传,因此秦皇朝以后只有五经,由于秦武皇扶苏推崇儒学而又使得《论语》以及《孟子》逐渐显赫起来,到大楚皇朝时儒家便将《楚辞》、《论语》、《孟子》、《尔雅》并列,与《周易》、《诗经》、《尚书》、《礼记》、《春秋》合称为四书五经。
“若是我没能听出来呢?”林遥心里有底却仍然谦虚。
“那便是你没有音乐天赋,或则是你并非真正想学,姑姑当然就不教你吹笛子了!”端木琪回答的相当骄傲。
“那好吧!”林遥有些失落地说着,语气却陡然的转变,“我要是听出来,姑姑可不许骗人哟……”
“骗人是小狗啦!”端木琪很有点无奈。
“嗯。”林遥点头。
寒冬明媚的阳光下,端木琪在绿语湖畔迎风而立,轻按横笛吹奏起来。笛声飘响,林遥闭上双眼用心感受,这首乐曲悠悠,婉转、苍茫、凄苦……
忽而音调婉转地变化,苍茫的意境仿佛从春到夏,凄苦的韵律带着热烈气息……
忽而音调又婉转地变化,苍茫的意境仿佛从夏到秋,凄苦的韵律透着肃杀……
甚至有杀伐之象,音调变得激昂而豪迈,豪迈和悲凉交织,林遥脑海里的印象也清晰了……
笛声仍然在飘响,那缠绵中的眷念,让林遥不禁随着音调轻轻地吟和: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曲终,寂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