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道,若非乌尨提醒了你,差点露乖了吧!”李元中眼尖嘴利,“看你还怎么称‘神算’,这可不是我拆你的台,而是你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贫道确实昏庸老朽了,三十年隐于括苍山沉迷易理,所得也只是微末道行。”叶桦向老道感慨不已,继而又道:“在元中道兄面前,贫道这点本领又哪敢搬弄,若不是韦道长身边带着乌尨,还真没有认出来。”
“汪汪~”狗又吠叫了。林遥已然注意到,这只稀毛赖皮黑狗可不简单,若从同是乌漆抹黑的样貌论威风,哪里及得上姑姑的鹫儿分毫,但是若论真实的战斗力,恐怕姑姑的鹫儿就要望尘莫及了。
“看来我的乌尨,比我扬名多了。”韦善俊微微笑道。
“叶老道,听你话里的意思,你这三十年来在括苍山潜心研究易理,是颇有所悟了,我倒想见识见识。”李元中很爽快。
“是领悟到了些。”叶桦向谦逊了句,便按捺不住自信,“不管是巫、是道、是佛、还是妖魔鬼怪,无论修为深浅,掐指立辨。”
“噢,你竟敢夸下如此海口?”李元中惊讶。韦善俊也神色一动,以高修为看低修为不难,若以低修为看高修为那可绝非易事,谁敢把话说满。另一边的林遥也惊疑,更加的谨小慎微,神识毫不妄动。
“且试试看。”叶桦向掩饰不住得意。
“当今‘昭玄院’的首座是谁?”李元中随口追问。
“哦,原来是李淳风呀!”叶桦向手指一掐,便即恍然道。自然也明白了,李淳风乃大名鼎鼎的易理全才,李元中如此问了又问,显然是要羞臊叶桦向打着“神算”的招牌幌子。
“还敢夸口‘神算’么?”李元中笑着揶揄,随即示意:“且看看那位,敲渔鼓的老先生是何来路?”
“嗯。”叶桦向点头,手指连掐,却是神色大惊。
“怎么样?”李元中顿时不禁问道。因为,李元中早就觉察到,此老翁为异类,却尚未瞧出底细来。
“唔。”叶桦向紧闭着嘴,神情惊慌。
“怎么样、怎么样?”李元中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不敢说,一说立死。”叶桦向愁眉苦脸。
“有我……和韦善俊道兄在此,保你无虞。”李元中拉上了韦善俊,才敢信誓旦旦打出这张保票。叶桦向于是眼望韦善俊,见他点头认可,脸色才缓和下来。
“此老翁乃混沌初开时的一只白蝙蝠精。”叶桦向话音甫毕,仰天便倒下了。
唿…唿……
两道身影射向那老翁,那老翁的身影却霎时不见。林遥随意地往窗外望去,只见老翁背负渔鼓,向手掌上的折纸吹了口雾气,折纸鼓涨起来便形成了一头活驴,老翁悠然地倒骑在上面,一溜烟远去……
林遥望见此幕情形,脑海里便浮现蝙蝠习惯倒挂在岩洞上的景象,不禁莞尔暗叹: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转眼,见那李元中、韦善俊已然返回,一个翻看叶桦向的眼皮、一个给叶桦向把脉,正紧急地忙于施救。林遥又不禁暗忖:这老翁真是胡说八道,那老翁不过三千余岁,哪里乃是什么混沌初开时的、还白蝙蝠精呢,估计在二千多年前也就跟眼下此狗一样黑不溜秋。
转念又想:方才那老翁将折纸吹成灰毛驴的绝活,却很有点意思。
林遥不识傀儡术,没见过傀儡兽,虽然看出那老翁的毛驴并非只是幻化那么简单,却哪瞧得懂是如何形成的,心里难免有些好奇。
而对于这只蝙蝠老妖,以凝神还虚境中期的修为,当场震死了在两位凝神还虚境初期修为者庇护之下的凝形化神境中期修为者,林遥还是感到佩服不已,觉得大开眼界,领悟到神念竟可以运用至如此程度。其实,林遥在两年前开天眼、天耳的那个夜晚,神念就无意间震爆了一个小巫境的尹姓巫师,只不过并非有心,如今浑然忘了。
此时,韦善俊手摁叶桦向神门穴,李元中掌按叶桦向的百会穴,真气同时运转,蓦然间叶桦向双目圆瞪,睁开了。
“我死了么?”叶桦向醒来张口就问。
“差不多。”李元中收掌,回答。
“那蝙蝠老妖,没有要你的命,否则我们还真救不活你。”韦善俊直言不讳,坦诚说道。
“若是连南北两大药王联手,都救不了我的话,那我死了也活该。”叶桦向已然神气活现,老脸上还有些洋洋之色。
“我们救不活你,你就只能去‘罗酆殿’鬼王那里报到了,你居然得意起来?”李元中目光如炬,顿时抢白道。
“见鬼王,我也乐意。”叶桦向神色轻松。
“嘿!”李元中无奈,抬杠道:“像你这么大把年纪,即使成了新鬼,恐怕‘罗酆殿’也不会收留你,只能做孤魂野鬼。”
“叶道友是算准了,那蝙蝠老妖不会伤他性命。”韦善俊忽然明白了,这叶桦向之前的惊恐失色乃是佯装,其用意就是要羞臊必然会出头的李元中,而自己稀里糊涂的被连带牵扯了进去。
“噢,叶老道,你是算计我。”李元中顿时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