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好像是听到衣柜的响声,却没有醒过来。”林毅回想着,又叹道:“唉!都怪我睡得太沉了,要不然捉住此贼,可以把当年失窃的细软,全部都追讨回来。”
“你想得倒美!”方菲抢白一句,又直言反问道:“哪个盗贼会把偷来的东西,存放七年这么久?”
“这个玉镯,此贼不是存放了七年么?还带在身上。”林毅用实物争辩,却显然是一根筋看待此事,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
“我那些细软虽然也很贵重,但又有哪一件及得上这个玉镯,估计此贼是舍不得脱手销赃,从而留了下来。”方菲分析许多事情,确实比林毅有见识,脑瓜子要灵敏些,“这个玉镯失而复得,已经是意外的惊喜,至于其它的……就算了,不能太贪心。”
“或许你猜测得对。”林毅先赞成,又反对道,“但想找回自己的物品,怎么能叫贪心呢?”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方菲这些年生活下来,接近自然的清静,性格还真是改变了很多。当年跟林毅私奔,从家里携带出来的首饰,哪一件不是她极其心爱之物,由于隐居山村、要装扮得像村姑,这些珍贵的首饰只能存放着,结果全部落到窃贼手里,便只有头上戴着的两件,没有被偷去,后来生活窘迫时,也让林毅拿去当了。失去之时,当然很纠心,但随着岁月的过去,对这些身外之物,逐渐看得淡然了。
“菲儿,你说这事,要不要知会耆长大人?”林毅显然是服气了,顿时询问道。当年因为私奔的缘故,即使财物被盗,又哪里敢去报官,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切。
“你愿意知会,就知会。”方菲随口回应,但从语气中,显然并不赞同知会耆长。
“那就算了…”林毅也不想太麻烦,毕竟七年前的失窃早已是陈年旧事,此次并没有偷去银钱,而且没有明确的线索,但十有八九还是戴家、娄家之人,知会耆长娄椽,到头来窃贼抓不到,还可能生出许多难以预料的是非…
只好在今后多加防范了,林毅心里如此想。到了年底,天干物燥,不仅要注意防火,确实还需要注意防盗。
林遥心里有点郁闷:原来这戴来富,七年前就暗中欺负到爹娘头上,当时爹娘的生活过得那么窘迫,都是拜此人所赐,爹娘说不追究了,我要不要再去给他点厉害?
还有一点,林遥没有想到,若想到了肯定更郁闷,那就是父亲这些年一直把戴来富当好人,感念戴来富当年的那二两银子润笔费,过好一家三口的第一个年。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真是没有说错,而这戴来富很可恶,他是盗走了林氏夫妇的钱财,建起了一座大宅院,然后再给林毅送一点点小费,让林毅给这座宅院写恭贺之词,不仅窃财还窃笑,这是何其奸诈的强盗逻辑呀!
林毅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心理承受能力再大,恐怕也会气晕过去;林遥是没有想到,若是想到了,昨夜偷盗之后也偷笑了,但相形之下那就太单纯了。
夜里歇息的时候,林遥又想该不该再去找戴来富的麻烦?用天眼探过去,旋即见到的景象却是真正料想不到的了,戴来富七进深的宅院,正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
林遥想不到,想不明白,也没有想头了,躺上床便睡着了。
其实,戴来富的宅院着火,也没有别的什么奇怪原因,纯粹就是天灾。年底了,天干物又燥,一不小心火烛,因而引起。
只不过,这天灾来得并非没有道理,所谓福无双至,而祸不单行。戴来富这么多年走夜路,之所以走得那么顺畅,那是因为气势强劲,何以支撑气势,那是运势。运气、运气,每个人的发达都依赖运气,而捞偏门的更需要运气来支撑,运气好时可以一夜暴富,当运气达到姐姐时,就看谁清醒、谁被冲昏头脑了。清醒者,急流勇退;冲昏头脑者,勇往直前。
夜路走多了,即便鬼不挡路,总还是会栽跟头的。戴来富以为有件法袍,便不信邪,那也是该到栽跟头的时候了,而走黑路之人,一旦失去运气,必然会一落千丈……
戴来富昨夜回到家之后,发现家里的所有财物都不见了,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盗窃别人家的财物,如今自己家里被别人偷光了,简直就是阴沟里翻船了。当时,肚子里便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肺都差点给气炸了。
而后,把宅院正在睡梦中的大大小小都叫起来,结果发现家里上上下下,每个人连一个子儿都摸不出来,顿时哪有不窝火的,火气全都非常大,又都不知道找谁发泄。
当失去好运气,又满肚子火气,那就会有更大的灾难来临了。
便是今夜,林遥天眼所见到的一幕,有点点悲壮。倒霉时,切记要平心静气,相信会度过难关,人生不会永远处于低谷,好运会再来。
腊月,年越来越近了,林荫庄大门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红对联,准备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