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当心儿子,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始料未及,也使她更加当心儿子,生怕会出现某种情形,提心吊胆准备着接应。
戴有利想丢掉婴儿,双手竟然不听使唤,反而将婴儿举高了一点。于是,林遥的童子尿从他的头顶,继续嘘个不停,直到把他整个人淋成落汤鸡,浑身散发着热乎乎的臊气。
此时,天空中的夜色开始笼罩大地,而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这人见到屋里的情景,稍微怔了一下,蓦然间三步并作两步跨过来,迅速从戴有利手上夺下林遥,护在了方菲身前。
“戴有利,你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毅哥哥……”
正是林毅回来了,只见他瞬息之间先顾着妻儿之后,怒气冲冲地喝问道。此刻方菲这句毅哥哥,那是发自内心的惊喜交集……
“你……林毅,你怎么在这里?”戴有利惊诧,脱口而出。
“戴有利,你这王八羔子,这里是我家!”林毅俯身捡起鱼叉,方菲赶紧从丈夫怀中抱过儿子,站到丈夫身后。
“呃…”
戴有利从迷惑中,猛然惊醒了,转身夺门而出,抱头鼠窜……
林毅紧追到篱笆门栏,眼见戴有利溜得比老鼠还快,把手上的鱼叉狠狠掷了过去,真是怒不可遏,惹毛了、书生也彪悍。当然,鱼叉落空了,林毅跑过去捡起。
“王八羔子的…”林毅嘴里骂着,心里挂念妻儿,当即回转。
“毅哥哥,你没事吧!”
“菲儿,你们没事吧!”
大门口台阶,林毅、方菲同时相问,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屋外,然后面面相觑,察觉一家三口都还好,夫妇俩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遥儿怎么样?”林毅旋即问了一声,伸手抱过儿子。
“遥儿也无恙……”
方才,林遥重新回到方菲的怀抱中,便仔细察看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林遥,还笑嘻嘻地在方菲耳边,亲昵地叫了一声娘。
惟有一点异样的是,林遥今天一下嘘了那么多,比平常三四天的量还大。方菲开始还以为是受到惊吓的结果,然后发现儿子哪有惊怕的样子,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怕什么狼?怕个小鸟哟!
方菲见天黑了点上灯盏,林毅也顾不得做晚饭,夫妇俩便详细谈起事情来。
“毅哥哥,你知晓上个月二十三那晚,装成是你敲我门的那人是谁么?就是这混蛋三少爷戴有利。”方菲有些心急如火地说道。
“王八羔子!”林毅又爆了一句,粗么?读书人也就这样了,“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他,正月初九那天给我送聘书、送银子,纯粹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当时接到戴有利送上的聘书,尽管厌恶地听他扯淡了半天,但心想下聘书的是里正戴兴顺,也就没有瞎怀疑另有猫腻。而且到村塾教书,林毅也可以温习书本,准备随时有机会参加科举应考,难不成一辈子呆在这山沟里?
再说,还有十两银子的月俸,养家糊口不成问题,何乐而不为呢?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结果林毅捡了,才发现原来是陷阱,步步危机呀……
馅饼、陷阱,看仓颉先师把它们塑造成的模样就知道,双胞胎来着。
“我听他说你被捉起来了,心里就乱了。”方菲一直在往下说。
“这么无聊的人,他瞎扯蛋的话你也能信?”林毅接道。
“他说他父亲请你去了他们家,到了他家时你没碰上他父亲,见他父亲没在家你就调戏了他五姨娘…”
“什么?”林毅惊讶,打断了她的话。
“我听他说这些的时候自然是不信,但他后面又说你当场被捉拿住了,还要将你送交官府打入大牢……我就惊慌了。因为你虽然不会做出……那么无耻的事,但他说得有条有理的显然就是布置了一个圈套,所以——我怕你受到他的陷害,已经遭罪了。”方菲重述这些事情语速很快,由于当时已经开始心慌意乱,此刻并不是那么准确地大概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