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感觉,感觉他是个挺温暖的男人。”
倪荫随口问:“张大伟呢?”
关玥沉默片刻,抬眸看她:“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很好,所以,我还是没看错。”
倪荫重新审视一般上下打量她,“我突然发觉,看走眼的人好像是他。”
关玥弯起红唇,甩了甩长发,“没错。”
下午五点,倪荫准时赴约。
即使早就看过孙在望的资料,当他出现时,倪荫还是有些意外。
他不是第一眼帅哥,却是那种特别耐看的,气度不凡,所有成功男人相匹配的要素,好像都在他身上。
“对不起,我迟到了。”他礼貌微笑,拉开椅子坐下,随手将西装外套搁一边。
“不算迟,二分四十八秒而已。”
闻言,他抬头看倪荫,眼里渐渐有了笑意:“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
读懂他眼中深意,倪荫大方道:“我偶尔做法援,恰好接手她的案子。”
他点点头,缓缓道:“所以,今天约我是想私下和解?”
“可以这么理解,但和解的方式只有一种,离婚。”
孙在望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再放下,“要是我不同意呢?”
倪荫耸肩:“那就只能法庭见了。”
他抬眸一笑:“这是来下战书的啊。”
很好奇,这个男人在这时仍能保持良好气度,即便他眼中早已失去笑意。
“倪律师也应该明白,我不会任我太太胡来的,婚姻得来不易,我会拼尽全力守住这个家。”顿了顿,说:“这是我的责任。”
有那么一瞬,倪荫还欣赏他的,但这与她此行目的并不冲突。
“孙先生不介意家丑外扬?”
孙在望倒释然,平静道:“日子是过给自已的,不是给外人看的。”
“可据我所知,你太太并不幸福,既然如此,不如放手,给彼此多个选择。我觉得,这才是男人该做的吧。”
孙在望凝视她:“她始终沉浸在一个早就该醒来的梦里,不停向往,不停追逐;我只能紧紧拉住她,不让她被噩梦吞噬。”
倪荫懂了,敢情他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她……”
“不爱我?”
孙在望坦然一笑:“可是怎么办呢,谁让我爱着她呢。”
这场谈话,倪荫没占到半点便宜,但她是服气的。
这男人够坦荡,够担当,只不过,彼此爱错了,又怨得了谁呢?
出了咖啡厅,孙在望表现得极其绅士,“倪律师,要去哪?我送你回去。”
倪荫晃晃手中车钥匙,“我开车来的。”
他微笑颔首致意,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立即揽过她,倪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护在内侧。
跟余蓁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喷泉广场上。
余蓁戴着一顶宽沿帽子,安静地坐在木椅上,从她的视线角度,刚好能看到远处正在巡逻的特警。
“你也是制服控?”
倪荫坐下,拎在手里的咖啡递过去一杯。
“谢谢。”
余蓁温婉一笑:“我爸爸是警察,我从小就想当警察,可惜,体能不行。”
倪荫看她,“当不了警察,可以当警嫂啊。”
余蓁垂眸,笑笑没说话。
倪荫打开档案夹,从里面拿出医院的病例和诊断书,“为什么没告诉我,你流产是因为摔下楼梯?”
余蓁沉静道:“如果不是他把我推下楼梯,我又怎么会流产?”
倪荫眯了眯眸,双腿交叠,“当时有人证吗?”
“有,他妈妈。”
“你婆婆?”
“是。”
“所以,等于没人证?”
“……嗯。”
倪荫换了个姿势,一手托着脑袋看她,缓缓道:“你特想离开他吧?我是指……你压根就不爱这个男人吧。”
余蓁不解:“倪律师,这跟咱们的官司有关系吗?”
“以孙家的社会地位,他们能乖乖任你站在法庭上肆意指控?余小姐,如果你对我有所隐瞒,这些漏洞都会为成对方攻击你的把柄!”倪荫扬起一侧唇角,不疾不徐道:“首先,你在心有所爱的情况下,还答应下嫁孙在望,结婚动机就会遭人诟病!其次,婚后从不以孙太太自居,拒绝参加孙在望的一切社会活动,与孙家长辈的关系也闹得很僵……以上这些,孙家应该很容易找到人证吧?”
无视余蓁逐渐苍白的脸色,她又说:“你发现自已怀孕,第一反应是不想要这个孩子!但你清楚,孙家绝不会同意的!所以,不惜试图激怒孙在望,借他之手解决掉一切……哦对了,你婆婆刚好可以做为对方证人出庭做证。”
余蓁不住摇头:“我不会这么做的,我怎么会杀死自已的孩子呢?”
倪荫喝了口咖啡,“一个从未爱过自已丈夫和家庭的女人,没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余蓁身姿一僵,慢慢抬头看倪荫,后者面无表情道:“法律面前拼演技是没用的。”
余蓁又低下头,半晌才说话:“我恨他,恨他们一家。”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没有做警嫂?呵呵……我原本有机会的,而且,我们很相爱……”
倪荫:“继续。”
“他是高干子弟,我爸却只是个普通片警,起初我俩恋爱时,他家还没有明确表态,直到他把我带回去说想要娶我时……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妈妈当时看我的眼神!”做了个深呼吸,余蓁继续道:“他很坚持,不惜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我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做好了跟他一块打拼的准备!可就在这时,我爸出了点事……”
自嘲一笑,她说:“摆在我面前只有一条,接受他们的‘好意’出国留学,以此好让他断了念想。我又能怎么办?不管我爸爸?可我不甘心……我是在飞机上认识孙在望的,他对我还不错,条件更是不比他差,那时的我一心想要报复想要反抗,所以,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孙在望的求婚……或许,我只是舍不得离开,只是想要跟他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
倪荫听罢,问:“这几年,你跟你的前男友有过联系吗?”
余蓁摇头。
“哪怕生活在同一座城市?”
“现在的我,又能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他面前呢?”
倪荫又问:“孙在望知道这件事吗?”
“他只知道我当时失恋了,其它并无了解。”
“是你把那个男人保护得太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