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送上斋饭,无非是些粗陋的包谷稀饭和咸菜疙瘩,还有些蔬菜。这老和尚大约是许久也没打过牙祭了,抱着粗海碗连吃了两碗稀饭,又吃了几个包谷饼子才恋恋不舍放下碗。
实际上方奇和苗苗也没吃多少,估计这包谷稀饭平时他们也是吃不上的,大概只有他们这有的有钱人来了,方丈才能拿出来待客,好趁机揩油。
人到了这个份上,一如子聪所说的那样,吃饭都成问题,真是没什么尊严可讲了,他说的虽然是浓浓无奈的诡辩之理,可是方奇和苗苗却觉得他也不轻松。以致他后来可能是背着骂名度过一生,即便是死后也不得安宁。
从凌云寺下来,除了失望,两人已经是无话可说,
骑上马朝着后面的葫芦缓缓而行,苗苗见他情绪低落,逗他笑:“你真是替古人担心,早已过去上千年的事了,已经成了历史,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方奇郁闷道:“这样的人不知道算不算背离大义,难怪他得势之时也穿着和尚服,直到忽必烈赐婚逼他蓄发还俗,他才结婚成家,人人心里都有一本账,他虽然降了忽必烈,内心也还是不安的。”
苗苗直点头:“这倒是呢,他得势之时也没有飞扬跋扈,反而极为低调,怪他无益。”
走出二十多里登上小山包,真的看见葫芦矗立在眼前,已经过去千年,后世仍然是如此地形。
纵马来到葫芦山下,抬头仰望山凹处,翻身下马,方奇笑道:“这回你先爬上去,我要看看你的本事。”
苗苗一跺脚,“你欺负我!”
方奇懵逼,“我咋又欺负你了?”
“本来我就是跟着你才爬上去的,你让我先爬不是欺负我又是什么?”
“好吧,我背你。”方奇要背她,苗苗一推他,“不用,你先上去,我跟着你自然就能上去的。”
方奇和苗苗还以为子聪和尚一定是个大秃瓢,可是他俩看到的却是个耍酷装逼青年,不免得有些失望。按理说,这刘秉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谁家生孩子没屁眼,谁婆娘偷了人,怎么偏偏不知道他俩是谁?这不科学啊。
老和尚一指那二逼青年:“这个就是子聪和尚,你们见见吧。”
子聪双手合什:“二位想见我?”
方奇呵呵笑了:“我们也是慕凤凰七子之名,才找到这儿来的。”老和尚起身微一合掌出去了。
子聪自是得意:“哈哈,没想到我的大名远扬,不知道二位是哪里人氏啊。”
我去,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没想到上千年前就已经有了,方奇咳嗽了声:“我们圣上正是仰慕先生大名,所以才差遣我们从江南而来。”
子聪闻之变色,朝外面张望了一阵子,“二位莫要胡说,我与你们素昧平生,何苦要加害于我?”
苗苗笑而不语,递眼色给方奇,方奇误会她的意思了,一指苗苗,“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凤凰七子天下闻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正因为如此圣上才派了这位公公和我一道前来探访先生的。”
苗苗差一点没吐血,到了方奇嘴里自已变成公公了,可是既然演到这个份上了,只得再装下去,故意哑着嗓子说道:“是啊,圣上问贾似道贾臣相天下哪位最出众。樯臣相说凤凰七子手屈一指的刘秉忠是天下最厉害的人,若能请他辅佐安邦定国,收拾旧河山并非难事。”
子聪更是面无人色,连连摇手:“可莫要再胡说了,若非方丈收留我,只怕讨饭都没去处。哪来什么安帮定国?”
卖糕的,原来这家伙是跑这儿来蹭饭来咯,真以为他有多牛逼,要来凌云寺说禅说道呢。
“既然不肯去江南,我来问你,这寺里是不是有个罗汉堂?”
子聪点头:“那自是有的。”
“院内可有罗汉瓮井?”
子聪呆了呆,“你们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