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昭昭摇头:“这可是个无底洞,不说高昂的医疗费用,单单这时间拖的你都会受不了,就算拿出两千万来,也未必有医生敢打包票说能治愈。”
方奇呵呵笑:“没事,咱村在山里,经常能碰到采药人,上次有人给我个偏方,是治三叉神经疼的,我问他这事,他说能试试。”
中药跟西药药理不同,只要不是剧毒,即便用错药,也不至于出人命,这点葛昭昭还算放心,因道:“那你带着了?我让爷爷给你看看。”
方奇找张纸头写下来,葛昭昭看了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奇妙的地方。
“今晚,我请你和你哥吃饭吧,你跟赵哥也回宾馆洗个澡,咱们去叠云轩吃饭,你们也不用回公司,直接打车过去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办。”
方奇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拉开门出去找赵三刚,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楼道口才看见他正圪蹴在那抽烟哩。
“哥,你瞅你这臭毛病!”
赵三刚赶紧站起身来讪笑道:“这不是莫人嘛。”
方奇扯上他:“咱回去洗澡,葛总请咱吃饭哩。”
俩人走到街上,赵三刚突然停下脚步:“你瞅,那不是撞你那车吗?”
方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斜对面梧桐树的阴影里停着辆红色马自达,梧桐树遮住了车牌号看不清楚。俩人小跑过马路,方奇边跑边瞅车牌。
要说别的不一定能记住,但是撞他后逃逸的这辆马自达车牌号他能记住一辈子。
两人还在马路中间,那车司机就觉得不对劲了,车轮划着刺耳的摩擦声倒车——进档——拐弯一气呵成,吱吱蹿出去。
“草特么,想跑!”近在眼前的肇事者要是让他溜了,方奇就能找块豆腐撞死,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劲儿,右腿弓起身子就蹿起来,飞身越过停在路边的小车,像只奔跑的豹子绕过梧桐树狂追下去。
{}无弹窗咳,跟这丫头斗智斗勇还真是费思量,犹豫了好一阵,也不知道该咋回答这个问题。
刘璞玉见他不吭声,揶揄道:“是不是能卖出很多钱,就不想回来念书了?在你家做个土豪?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不是,”方奇回道,“你是不知道咱这多复杂,为了这东西,我爹让人打折了腿,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我家房子也让人烧了。我们村里人还让人逮去,不是我们去的及时,恐怕又要吃苦头了。”
刘璞玉在那头沉默不语。
方奇一咬牙:“我一人有钱改变不了咱村的现状,我想帮着大伙儿赚钱,让咱村的人都不再受人家欺负……”
“你,是铁定了心不想回来了?”
刘璞玉虽然语气很平淡,但方奇仍然听出她那缓慢的话语里透着失望,甚至是——些许的愤怒。
怎么看,也像是方奇欺骗了人家。
人家千里迢迢来劝他回去把学业修完,还苦口婆心地帮他申请助学金助学贷款和奖学金,费心费心地帮他搞定了鉴定证书的事,可是他却忽悠了人家一把。
方奇除了愧疚地沉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话筒那头传来几不可闻的幽叹,接着就是嘟嘟忙音。
方奇捏着手机,傻傻地站在走廊里,心里憋闷的难受,举起拳头朝着墙壁使劲怼。
“咚咚、咚咚、咚咚……”一拳两拳三拳,雪白的墙壁上迸溅着鲜红的血滴,点点滴滴洒开,一如白雪中怒放的红梅。
可是方奇根本没觉得疼,直到赵三刚跑出来抱住他大骂:“瘪犊子,你疯啦!”
葛昭昭也跑过来,看他这样子就明白怎么回事,让跑过来的孙绮云云拿绷带和碘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