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不接,怕此圣人果便得失之交臂,今后再要寻觅,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时间,他竟左右两难,纠结不已。
便在这时,一个念头突入心海,“可笑,真是可笑,空负绝顶神通,竟连一把破剑也不敢接,真要笑破老夫的肚皮,堂堂玄霆淬体诀,竟在你手中变成了这番模样,不死老人若闻听之,恐怕得气得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和你拼命不可。”
心念入耳,许易震惊无极,玄霆淬体诀乃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屡次使用从不曾被人识破。
而先前接王姚尘剑之时,玄霆淬体诀本身并未发挥多大威能,几不显眼,如今竟被人识破,简直出乎他的理解范畴。
更诡异的是,他竟无法根据心念的传来方向,锁定传念之人。
此种情况,这在他神念大成以来从不曾遭遇。
他正举目四处扫描,那道心念再度响起:“你小子气桥断裂,和这姓王的血拼,定是为了那圣人果再造气桥,先前自负有玄霆淬体诀便慨然出场,待受了姓王的小子一剑后,自觉力有未逮,便又想做那缩头乌龟,如此行止半点英豪气也无,哪里及得不死老人之万一,天可怜见,竟叫你得了他的传承,老天瞎眼!”
这一下,许易惊得险些跌坐于地。
那人瞧出他修有玄霆淬体诀神功,已让他震撼莫名。
及至此刻,那人又看破他气桥断裂,无法感知气海。
便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决计无法知晓他气桥断裂之事。
顿时,许易心绪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复。
王姚冷道:“阁下该不是无胆之人吧,这第二剑,阁下接是不接?”
他有意见识许易的本事,并不以单纯的灭杀为目的,与此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己尘剑威力的极限。
许易怔怔难以回神,他心头的声音却催促道:“小子,别在磨磨蹭蹭,姓王的小子可不是善茬,你若如此状态,他一剑挥来,你的小命必定难保,应战与否,速速做下决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许易努力的幻想着悲哀场面,脑海中的画面一闪,便回到了大越皇场,那熟悉的凄婉容颜,再度投映入心海。
霎时,浓郁的悲哀化作滚滚江河,直入心海。
一瞬间,正热烈的场间,瞬间陷入死寂,众人心头竟不住闪现生平悲苦回忆,心头之哀伤,抑抑不绝。
王姚心神大震,他心头竟也止不住浮现起幼时的悲苦画面,老父惨死,寡母受辱。
哇的一下,王姚竟呕出一口血来,绣剑哗啦一震,斑斑锈迹,尽数脱漏,寒光霍霍,冷锋直刺眼目。
王姚死死盯着许易,心头的战意越烧越旺,朗声道,“好,好一个真意侵神,万没想到凡俗世界竟有人能将意境修炼到如此地步,看来在熊北冥之前,有人值得我使用尘剑了。”
尘剑射出的寒芒,几要刺伤眼目。
许易双目剧痛,顿时心神便从沉浸的至哀之意中走出,神念环绕己身,却觉内外伤势尽复。
他心中略安,暗道:“赌对了,看来唯有意境能克制意境。”
许易自至哀之意中脱出,场中众人俱恢复过来,随即巨大的惊呼声,响彻全场。
身为阳尊大能,意念坚如铁,竟会莫名的情绪感染,陷入心神半迷失状态,这如何不叫人惊惧。
倘若适逢对战,也如此状态,岂非一个不慎,性命便得丢掉。
王姚心中亦震撼至极,此种真意侵神的境界,正是他苦苦寻觅却久久不得的。
他不禁想,倘使自己的至杀之意,修行到真意侵神的地步,这尘剑催动,天下还有抗手?
念头到此,他对许易顿生强烈杀念。
适才他对许易出剑,原也没想手下留情,许易又不是八大仙门中人。
然此刻,他却是单纯奔着要杀许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