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簸箕,最后这句话才是你来的目的吧。”
吟秋郡主只觉心中酸涩已极,天地之大,她无枝可依,更无有留恋。
余二公子道,“小妹你遭逢大变,思想偏激,我也理解。可你再如何难过,却又怎能如此想父亲。”说话之际,已将一枚影音珠暗暗扣在掌中,只等吟秋郡主继续大放厥词。
吟秋郡主心思细腻,立时便察觉,却不点破,干脆如他心意,朗声道,“送给亲女儿的陪嫁之物,也要要回,我原以为父亲正位路尊后,心胸气度当有所长进,却未想到还是这般做派。”
“住口!”
余二公子心中大喜,冷喝一声道:“你这忤逆的东西,父亲再有不是,又岂轮得上你来置喙?速速将玉镯和符衣交出来,那是我余家之物,送与你出嫁,不过是装点门面,既然你已到了云家,我余家自然要将这宝贝收回去。更何况,即便留于你,最终还是要落入云家掌中。”
话至此处,他口气一转,“小妹啊小妹,我知你怨恨云家,此二件宝贝我收回去,不叫落入云家掌中,于你也算解一口恶气。”
“也罢,看来这两件宝贝,我终究是留不住。”
说着,吟秋郡主一双玉手摊开,一镯一符,分置两手。
余二公子大喜,完全未料到此事竟如此顺畅,便要伸手来取,岂料,吟秋郡主左手陡然合拢。
咔嚓一声,镯子在巨力之下,化作齑粉。
右手破出鲜血,滴在奇符上,奇符顿时燃烧起来,转瞬,化作飞灰。
惊变瞬发,余二公子只觉脑袋挨了重重一锤,半晌才醒过神来,继而勃然大怒,指着吟秋郡主颤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去族宝,不怕父亲剐了你吗!”
吟秋郡主微微一笑,道:“你方才只说对了一半,我恨云家不假,但你以为我就不恨余家吗?父亲要剐我?二哥啊二哥,难怪你争了这么多年,还是连个世子候选人的位置都没谋上,你也不想想我如今是什么身份,父亲巴不得我平安喜乐长命百岁才是,二哥若是不信,大可传音回去,看看父亲到底怎么说。好了,现在镯子和符衣都没了,二哥就不用假惺惺的窝在此处了,请便吧。”
白衣公子道:“有什么好看的,当今天下,还有诗句么?”
在她看来,那人一死,天下再难有令他心动之诗句。”
话至此处,这白衣公子身份已然明了,正是吟秋郡主。
彼时,她于混乱星海,收获了许易死亡的消息后,替许易立了坟墓,悲伤难抑,险些陨落。
被慕光明救起后,死志消解,在慕光明再三劝说下,同意嫁入云家。
而慕光明以此为契机,启动了谈判,最终三方达成和解。
随即,她如愿嫁到了云家,便被安居在了这邀月宫中,等待大婚之礼。
为怕她独在异乡寂寞,剑南路方面就遣人送来她昔时的一应侍卫婢女。
此刻跃进门来的婢女,便是吟秋郡主曾经的心腹丫鬟。
那婢女道:“公子公子,我可没骗你,听说那仙歌树极有神异,只有在遇到绝妙诗作之时,才会梵音大唱,响彻山川。”
她话音方落,一道悠扬的梵唱,竟飘腾到了这百里之外的邀月宫。
吟秋郡主起了好奇,道:“你去打听打听,到底写的什么诗句。”
那婢女道:“早就打听清楚了,不然我也不敢来呀。公子听好了……”
那婢女吟诵罢,吟秋郡主久久不言,她完全沉浸在了诗句营造的幽美意象中,难以自拔,低声吟道:“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不自觉间,眼眶又红了。
那婢女不知发生何事,道:“公子,您怎么了……哦,我知道了,是这诗句太感人了。是的呢,人家听来,也觉一股说不出的惆怅忧伤。真不知作出此诗的是何等样人物。”
两人正说话间,又有婢女急匆匆来报,说二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