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川语塞,移目朝夏长老看去。
说来,夏长老不直接和许易怼上,也是他身为上位者的策略和套路。
若是由他亲自出马,和许易唇枪舌剑,实在是有失体统。
夏长老传音罢,薛川忽的看向南面,“岑兄,你既然来了,就给秦长老传个讯吧,今日之事,秦长老必有说法。”
岑副使站起身,冲夏长老抬手一礼,转视薛川道,“薛兄,许大人之事,秦长老并不过问,此事无须询问秦长老。”
薛川笑道,“岑兄此话,可能代表秦长老。”
“自然。岑某来时,秦长老的确有过话交代下来,既然薛兄问到了,岑某就传达一下。秦长老明言,身为修士,还是少用些鬼蜮,修行上争生死为好。”
说此话时,岑副使却是看向许易。
岑副使话音方落,满场顿起惊呼。
场间没有蠢人,岑副使的话,谁都听得明白。
秦长老似乎是没态度,可真正的态度已经明了,却是要许易和夏长老干一场。
唤作江湖上的混混的话说,就是:能动手就别吵吵。
终于,夏长老绷不住了,浑身剧烈颤抖着。
岑副使当众将此番话说出来,简直就是秦长老在隔空打他夏某人的脸。
他便是再有定力,也无法忍耐了。
须知,场间的实在是太多了,又都是淮西各衙门的头头脑脑,今日,若是他夏某人还拿不出霹雳手段,今后,淮西恐怕就只剩七位长老,夏长老可以就此除名了。
许易同样震惊莫名,他当然听得出好耐话,当然知晓秦长老的表态,不是在坑自己。
可他实在弄不明白,秦长老对他许某人哪里来得这么强的信心,竟认为他许易,能和夏长老一战。
就在许易震惊之余,夏长老悬空漂到百丈开外,遥指着许易道,“既然秦长老如此看好你,贫道何吝出手?也对,秦长老何等眼光,你许易又是名震淮西的奇才,也值得贫道出手。”
“为免旁人说贫道以大欺小,贫道让你三招,你先出手吧。”
夏长老青袍飘飘,长须摇摇,摆足了盖世高人的风范。
许易心念电转,“既然长老肯赐教,下官愿勉力一试,不过,下官与人比试,向来有个习惯……”
话至此处,满场几要沸腾。
“好大的口气,他要干什么,要和夏长老立生死状。”
“嘿嘿,真是癞蛤蟆吞天,我看他怎么死。”
“此等狂人,死不足惜。”
“…………”
显然,经历了,赵廷芳、姜碑铭,许易的所谓比试习惯,已是人尽皆知。
可众人再是有想象力,也绝想不到许易竟在这时,又把这句话端了出来。
滔天的讥讽声,除了是众人对许易的妄自尊大,给予的极大不满外,更多的,却是一种心理上的不平衡。
许易是天才不假,这点,便是最看不惯他的人,也是从心里给予了承认。
可再是天才,也绝不能妖孽到这种程度。
夏长老闭关多年,闹不清许易的所谓习惯,但看场间的反应,也知晓必有故事。
不待他询问,薛川便传音过来,尽数告知。
待弄清究竟,夏长老满嘴钢牙咬得嘎吱作响。
相对秦长老的侮辱,夏长老虽然不爽,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实在姓秦的太过妖孽,他再是自负,也知晓不能与之相比。
可这姓许的又是哪一门子人物,竟敢出此诳言,这是要速死啊!
“状来!”
夏长老怒喝一声,一张生死状,自薛川处,朝他飞来。
夏长老凌空虚点,纸张顿现出夏长老的名讳:夏行天。
字迹如血,铁画银钩,迸发着滔天杀意,场间竟有数人凝视太深,被字意激得喷出血来。
夏长老落定文字后,生死状无风自动,超许易飞来,许易分出一点血珠,打在生死状上,立时现出“许易”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