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面前坐着的是柳先生,他真要大嘴巴抽上去。
十万灵石,亏他敢张口。
柳先生道,“适才东主您也说了,关宗元与你无交情,又读来以正色示人。您以为一万两万的灵石,能打动他么?再者说,连您都知道关宗元欠许易的人情。您说这个关头,关宗元怎么肯帮您对付许易?恩将仇报的名声,可不是谁都愿意背的。十万灵石里,有五万便是替他关宗元的名声买单。”
“总之一句话,要么不出手,出手就要将关宗元砸晕,别给他反复的机会。若能如此,方能操必胜。换句话说,十万灵石买许易一条命,买咱赵家的威严,当此关头,我觉得值。”
柳先生觉得值,赵副司座却心疼至极。
别看他贵为副司座,一连到头明的暗的全算上,入手的也不过万灵石便顶了天。
一下子要拿出十万灵石,怎么想怎么肉疼。
可柳先生的话,也着实有些道理。
许易不除,始终是个大祸害,且眼下他的局面并不好,拿十万灵石荡平许易,兼挽回颓势,似乎也值得。
可到底是十万灵石啊,凭什么就给关宗元,八万不行么?
赵副司座心中无比的纠结。
便在这时,随侍来报,熊久奎求见。
赵副司座急得,“速速将人领过来。”
半盏茶后,熊久奎出现在赵副司座的面前,噗通一下,就跪了下去,“主上,我对不起公子,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公子……”一边痛哭流涕,不住哭号,一边噼里啪啦,直抽着耳光。
“够了!”
赵副司座怒声喝道,他有一肚子话要问熊久奎,更不待见他这般没出息模样。
熊久奎止住哭啼,面色依旧畏缩。
柳先生道,“你不过是受池鱼之殃,便有过错,东主也会饶你,速速将情况汇报与东主。”
来人踏上亭来,跪地报道,“主上,大事不好,三公子被掌纪司收监了。”
咔嚓一声,上等淮阳玉雕制的棋盘,在赵副司座掌中,化作齑粉。
“怎么回事儿,说清楚。”
柳先生惊声道。
来人将今日发生的事,尽数告知,包括熊久奎的两次被捕。
“好哇,这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
赵副司座挥退了来人和随时,咬牙切齿道,“他往我头上淋了一瓢粪水,我没去寻他,他却打上门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副司座早就恨毒了许易,不过理智尚存,知晓现在不是收拾许易的时候。
故而,在听说了熊久奎被逮捕的事后,他还严令赵三公子不得造次。
哪里知道,转瞬又发生这么多事,姓许的连他儿子都敢逮捕,这分明是要干到底了。
暴怒过后,赵副司座迅速冷静下来,“老柳,这事儿你怎么看?”
柳先生道,“我在想许易到底是真疯了,还是全盘谋算好了?”
赵副司座盯着柳先生,沉吟道,“你以为他能掀翻我?”
“这倒不是?关键是此人不是莽夫,根据往日作为,分明就是杰出的智士,我想不通他此举的意义。”
柳先生捻动长须道。
赵副司座道,“会不会这小子知道咱们现在腾不出手来,先行下手,就为展露獠牙,唬住本座?”
柳先生摇头道,“不会这么简单。根据他以往的事例,都是谋定而后动,这回也当不是妄动……罢了,想不通,还是别想了,东主,此子不可小觑,一连串的作为,都显示了此子的能耐,若是我等大意,弄不好便有阴沟翻船之虞。”
“以你之见,莫非要强行出手?”
赵副司座双目圆睁。
柳先生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折扇一合,“正是。狮子搏兔当用全力,尤其是猜不透此子目的的当口,尤其不能小心。冯庭术之灾,绝不能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