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是何身份,在此自然是以钟老魔为尊,且众皆知晓这貌似温良的钟先生,一旦发起飙来,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故而,不管是钟老魔让开酒宴也好,还是开会也罢,众人皆秉承慎言慎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铛的一声轻响,钟老魔掌中的双龙琉璃盏落在了暖玉雕成的会桌上,赤红的琉璃盏瞬间映透整块暖玉,将无色的玉桌化作血红,好似点燃一团焰火,“都闷着做什么,以为老夫今番召尔等前来,就是为了看尔等来老夫面前挺尸?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一只苍蝇嗡嗡,拍死就是,尔等以为老夫会生这闲气?”
“盟主玩笑了,小心跳蚤骤得大名,以为能蚍蜉撼树,自取灭亡罢了。”
说话的是个身着团衫的富态中年,位在正中,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此人乃是桃花盟军师一流的人物。
团衫中年这一发话,气氛陡然松动,众皆同声一词,尽是斥骂许易无礼,合该万死云云。
“诸位诸位,小小跳蚤,何必我等多言,多一个字关注此人,都是抬举他。现如今,有个发财的生意,却不知诸位愿不愿做。”
团衫中年微微一笑,陡然偏转了话题。
他是桃花盟军师,钟老魔心腹,他一开口,众皆知是钟老魔心意,皆屏息凝神静听。
团衫中年道,“鸿运堂借着挑战之事,再度开出赌盘,想必众位皆知。诸君要么是盟中中坚,要么是盟主挚友,彼此相交相知多年,既逢着此难得机遇,盟主便想襄助诸位生发一笔。”
“多谢钟先生好意,只是不知如何生发,实不相瞒,老刘最近新替犬子纳了百刀盟副盟主的千金,囊中实在羞涩,若是能赚钱,千万别落下我老刘。”
一个病痨鬼也似的枯瘦老者桀桀笑道。
他这一发话,接连数人捧着,皆口口声声言道务必要赶上这趟致富快车,与此同时,都提出一桩新近消耗大笔资财之事。
诡异的是,出言表态者,皆是桃花盟的盟友,而桃花盟中诸人无一出声。
非是桃花盟诸人不愿捧场,实在是不敢插话。
都是明白人,谁听不懂病痨鬼老者的那般话语,到底是何意思。
口口声声言道发财好事千万别纳下自己,却将“囊中羞涩”四字早早顶了出来,哪里是怕发财落下,分明是怕被钟老魔打了秋风。
乍逢强敌,许易缺的不是信心和勇气,而是破敌的思路。
而破敌的思路,空想难有,比照前例,或可为参考。
何为前例,许易自觉自己一路行来,无数次对敌,都可作为参考。
他对战钟老魔,乃是以弱战强,以弱战强的例子,旁人可能没有,就他自己而言,那实在是太多了。
思维一打开,思绪陡然发散,瞬时,无数幅画面,如流光曳影,纷至杳来。
从许家村外的山林边,对战风长老,直到灭杀谢清风,数十场战斗,好似投影一般,尽入他胸怀。
铛的一下,他脑海中的画面顿时定住,却是灭杀水家老祖的一战。
当时那一战,可谓许易生平第一险恶之战,彼时他只有锻体巅峰修为,而水家老祖却是凝液境,身兼不败金身六转,几乎是许易不可战胜的存在。
许易却巧借阴河之威,动用云爆箭,借助阴河之威,以巧应强,成功让水家老祖亡于阴河。
今时今日的情况,和当时何其相似,他要灭亡钟老魔,已非人力能为,人力不得,只有借助天时地利,所谓借天地之长,化己之威,不过如此。
念头至此,他猛地一拍大腿,暗道,情势不妙。
原来,他在鸿运堂提出挑战之时,限定了时间,乃是在两月之后。
他限定时间,正是方便自己修炼玄霆淬体诀。
而按照鸿运堂对战的规矩,一方选定了对战时间,则由另一方选择对战地点。
所谓天时地利,地利易借,天时难求,如今,由钟老魔选取战场,他又哪里去借地利。
“莫非天要亡我!”
许易强压住心神,继续发散思维,他从不是个容易放弃的家伙。
借不得地利,只有强求天时,而天时无非又分作风,霜,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