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这一番话,他的确无可指摘。
“说得轻巧,阁下当真一张利口,惯会颠倒是非黑白。请问阁下一个问题,当阁下取宝在即,却被某家捷足先登,摘了桃子,敢问阁下可能心安理得,而不与某家结仇?”
说话的个冷峻青年,一对白眉直插鬓角,赫然是无极观大名鼎鼎的天才弟子薛慕华。
十年前,薛慕华履足中原,败尽英雄,便连剑王冯西风也深慕其风,引为偶像。
此前,诸葛正我封堵以大阵封堵神殿,继而开放,接引姜、牧两家入内之际,众人出手拦阻,便只一位冷峻青年和一位沉稳中年最是犀利,大放异彩,这冷峻青年,便是薛慕华。
却说,薛慕华此言一出,三皇子立时沉了脸,明神宗恍然大悟,暗道,好险,若非此人出口,险些被这姓姬的带进沟里去了。
的确,你姓姬的说的有道理,金牌抢来是你的本事,可你姓姬的难道还能阻止与我等结仇不成。
千夫所指,无疾而死!
明神宗险些被三皇子偷换概念的诡辩之术弄晕了,只记得成王败寇,却忘了寇为王仇。
眼下,他姓姬的的确成功抢得了妖牌,可这数百人的怒火,又岂是一句胜者为王能够抹平的。
“大胆,尔乃何人,敢出如此不逊之言!”
主辱臣死,紫袍武士怒视着薛慕华,双目几欲喷火。
“走狗之辈也敢张狂?”
薛慕华白眉微撇,左手食指轻弹,无声无息中,紫袍武士左脸鬓角垂下的发丝,竟无声而断,“纵使皇子之尊,也休想压服一个理字,夺得金牌的确是你三皇子的本事,可虎口夺食,也是事实,不知三皇子可见我等心中烧天之怒。”
无极观威名赫赫,垂于北地,若非三年一度的论道大会,根本不会履足中原,因离着神京数万里之遥,大越皇室在薛慕华心中,的确没太大的份量,区区一个皇子,岂能让他俯首?
刷的一下,三皇子面色骤然冷峻,扫了一眼薛慕华道袍胸前的徽标,冷道,“原来是无极观的人,地处边陲,果真不服王化,你心中有火,大可冲本宫来发,实不相瞒,本宫取金牌,正为那元体丹,本宫父皇,年事渐高,本宫欲将此元体丹进献父皇,好让天子身体康泰,怎么,此至孝之举,尔等欲横加拦阻耶?既是无极观的弟子,难道不知道本宫夺取金牌,依仗得是谁家术法!还敢与本宫聒噪,直欲欺师灭祖耶?”
旁人冲出来,三皇子或许不会强压,但无极观的人冲出来,他根本无惧,但因他深知内幕,诸大高门,世家之中,若论谁和大越皇室的关系最佳,不是明面上最受大越皇室尊崇的战宗,而正是地处边陲的无极观。
若非如此,昔时,那疤面道人假充无极观高徒,四处寻凶,没有大越皇室居中调和,即便知晓疤面道人作假,那些好容易联合起来的世家,高门,又岂能饶过无极观,顺水推舟,合力一击,瓜分了无极观,才是这些世家,高门的拿手好戏和不改之本性。
而三皇子于火云山抢夺金牌,之所以遁比流光,赶在无数强者之前得手,所用的正是得自无极观的迅身符,正是无极观宗主道衍进献皇室的三张符篆之一,珍贵非常。
可惜只是一次性的,好在战果极大,三皇子也并不心疼。
正因有了这番因由,三皇子岂惧薛慕华的挑战。
也正是薛慕华的挑战,让他意识到了,众怒难犯,光靠唇枪舌剑,怕是抹不平这道梁子,故而,抬出了大越天子这面天字第一号大旗。
三皇子话罢,薛慕华白毛紧蹙,已然无言。
他何等心计,三皇子这般一提醒,他自然想到了宗主的符篆之术。
符篆何等珍贵,便以宗主之能,数年也才得一张,非至亲至信不赠。
姓姬的能得到迅身符,足能说明问题,有宗主横在中间,他如何能够兴风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