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万有龙召集至此处开会,任谁都知道不会有好果子,沉闷半晌,就听万总堂主一人发飙,此刻,猴脸副堂主抬出了泄愤对象,场面立时热闹起来。
众口一词,皆是要求严惩江少川。
独万有龙和马文生默然不语,众人吆喝片刻,也回过味儿来,渐渐熄了声,齐齐拿眼朝万有龙瞧去。
万有龙瞥了马文生一眼,后者朗声道,“江少川罪大恶极,总堂主岂能轻饶,已经将之处理了。今晚诸位吃的烤肉,喝得心肺汤,溜得肝尖儿,啃得骨头,都是江少川贡献,此刻,江少川已在诸公腹中。正所谓食肉寝皮,不如此,不足以抵其罪。“
马文生话音落定,几位副堂主和长老的脸色立时就不好了,虽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可吃那肉,实在是太挑战生理极限了。
猴脸副堂主猛地想到自己曾在汤里捞了一节软肉,猛地想到一物,霎时,再也忍不住,弯了腰,哇哇吐了起来。
他这一吐,立时产生了联动效应,诸人本就胃酸翻涌,再闻这恶臭,想着自己腹中尽是此物,哪里还忍耐得住,顿时就一泻千里。
万有龙冷哼一声,“吐完了,到聚义堂来!”转身就走。
总堂主神色不善,诸人哪里还敢耽搁,稍稍调息,便也就恢复过了,只是心中的那股恶心,却是挥之难去。
不多时,众人在明亮宽敞的聚义厅汇齐,不耐众人落座,万有龙开门见山道,“文生说得不错,眼下,再没有比灭杀易虚更来得紧要了。此人不死,我黑龙堂将沦为广安永远的笑柄。高君莫和我打过招呼,许给本座三次挑战机会,不过,本座等不到三战了,下一场必须拿下,否则我黑龙堂便是胜了,也是败了。”
马文生道,“总堂主所言极是,此战灭杀易虚,是死任务。我想这也是咱们所有人的共识。关键还在,下一战,咱们选谁出战?”
今晚月色极好,清皎的月光照在许易的小轩窗外,冷飒淡雅,落在黑龙堂昏暗的议事大厅内,却平添几分鬼气森然。
起先,大厅内的灯是亮着的,穹顶上数百琉璃盏,将煌丽气派的大厅,照得纤毫毕现。
而马文生奔进正沉闷无比的议事厅,凑到总堂主万有龙近前,耳语几句后。
万堂主一拳将身前的紫金锻成的圆桌,打成碎块,仰天怒吼,啸声如龙,穹顶上的数百琉璃盏凌空粉碎,议事厅这才黯淡下来。
灯火寂灭,万堂主怒气不减,阴沉着声音道,“文生,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意思讲透,不退八成,六七成总要退的吧,你要知道,我派你去,就是看中你的权变之才。”
马文生道,“总堂主,马某惭愧,然马某确已竭尽所能,别说六成七成,对方竟是连一成也不肯让渡,只说,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原来,万有龙在高攀身上压了十万金,今次一并亏输,心如血海,怒涛翻天。
他本是视财如命的脾性,平素给黑龙堂立功帮众发上几百金,他都肉痛,此刻十万金一朝烟灭,简直让万有龙痛浸骨髓,怎么也绕不过这个坎儿,竟脑洞大开,想出了让赌档退钱的主意。
万堂主自认是大气磅礴之人,看在赌档经营不易的份儿上,他万某人就打赏两万金,只要赌档肯交回八万金即可。
在万堂主看来,自己已经一退六七步了,再派出堂内最是多智的马师爷,必定人到钱回。
可此刻,听了马文生的回复,万堂主心头溢血,“操他祖宗,十万金,好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文生,你现在再去,就和崽子们明说,要吞了这十万金,须问过我黑龙堂三万兄弟答不答应了。
“堂主息怒,能接的起十万金赌票的赌档,又哪有简单的,咱们投注的那家赌档,背后的东主是凌霄阁。”
马文生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