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许易胆色过人,而是眼光犀利。
江少川阵势方摆开,他就知道对方在算计那枚价值惊人的铁精。
道理很简单,若非江少川有所求,何须走这一遭,左右是不死不休的梁子,直接在擂台上灭杀他许易,岂不简便。
而偏要弄出这惊天动地的阵势,无非是想震慑住他许某人,气势上若占了上风,后边的言辞争锋,自然占据了主动。
偏偏许易诡诈过人,不肯给江少川机会,硬桥硬马,直攻对擂,将江少川聚起的威势,给扫了个干净。
有广安城的禁私斗令在,许易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他知道就是江少川修为再高,火气在大,也绝对不敢在此地跟自己动手。
更何况,就凭江少川方才一击,也不过显露了锻体巅峰的境界。
既然有恃无恐,江少川巴巴将脸送上门来,许易不抽更待何时。
江少川急怒欲狂,画戟一挥,搅得空气呼呼作响,似乎刹那间,惊天一击,便要落下。
许易抱着秋娃淡然地坐着,伸手拿起一枚指甲大小却分花十六瓣的绿豆糕,往慕伯处递去,老爷子摇摇头,许易笑笑,径自放进自己口中,小口小口地嚼了起来,似在品味。
许易这漫不经心的劲儿,气得江少川鼻子都歪了,险些没一头从虎背上栽下来。
“你他娘的到底想怎样?”
江少川仰天怒吼。
“把满院的黑皮鬼,还有这头讨人嫌的病猫给老子先赶出去。”
许易慢悠悠道,说着,又拈起一颗七彩的糖果。
……………………
红砖青瓦,绿树红花,窄窄院落,娴静淡雅。
许易踏进院时,秋娃正扶着慕伯从堂屋出来。
一夜功夫,两副中药,慕伯脸上气色大好,已能蹒跚行走了。
瞧见许易,小丫头喊道,“胡子叔,一早上跑哪儿去了,找你一圈呢。”
许易赶忙上前几步,揉揉小丫头脑袋,“昨晚睡那么久,都没睡够?瞧你小脸白的,眼圈都黑了。喏,给你带的零嘴儿,吃完快去补觉,不用担心爷爷,不是还有你胡子叔嘛。”
说话儿,晃了晃手中的精致纸盒,正是他从玲珑阁给小丫头打包的零嘴儿。
小家伙接过纸盒,拆开一看,被里间各色繁多的精致糕点,晃得眼前一花,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伸手在许易腿上抱抱,“胡子叔真好。”便捧着纸盒,回房去了。
“就你惯他!”
慕伯哑着嗓子说一句,叹息一声,又道,“让你受累了。”
许易摆摆手,“慕伯,说这些作甚,走,我扶你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早起,天气还阴沉得厉害,这会儿,早已放晴,湛蓝的天空,红日高照。
八月天时,秋杀未起,将冷未冷,往躺椅上披上厚厚的褥子,歪在阳光不那么刺眼的地方观书,绝对是人间有数的享受。
慕伯的身体底子不错,伤情虽重,许易不惜金钱,用得都是最好的补药,歇了一日,离复原还早,气色却是大好。
许易搬了个矮凳,估摸着慕伯的志趣,便撺着慕伯聊起了孽龙江水上水下的故事。
许易识多,慕伯见广,一老一少,聊得极是投洽。
没多时,秋娃端着一盘糕点,摇晃着肩膀,得意洋洋从堂间步了出来,“听故事喽,听故事喽,阿爷,胡子叔,你们比赛说故事,谁说的故事好听,就准谁吃一块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