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过前辈。”这厮爬起来,匍匐在了叶辰脚下。
“你见过我?”叶辰开口了,李肖没被摔成傻逼,却被叶辰这句话整的懵逼了。
“见见过。”愣了一下之后,李肖慌忙点头。
“我是谁。”叶辰声音沙哑,不带任何的情感。
“你是你是。”李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是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叶辰虽赐他灵剑,可没告诉他自己是谁。
蓦然间,叶辰转身了,身体时而虚幻,时而凝实,时而苍老,时而年轻,看的身后那李肖是一愣一愣的,“这位前辈,也太。”
叶辰又走了,来的悄无声息,走的也是悄无声息。
李肖想跟上来,却终究还是止步,待到叶辰消失,这厮这才挽起了衣袖,对着那些个凡人咋咋呼呼的,“看什么看,都滚回去睡觉。”
此话一出,上一刻还在怔然状态凡人们,被吓得一哄而散,比起叶辰那个鬼魂般的人物,在他们眼中,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仙人才最可怕。
漆黑的夜里,叶辰浑浑噩噩的走着,依旧没有方向。
这又是一个漫长的路途,他走出了天蓝古国,来到了另一个凡人国度,走过了一座座古城,踏过了一片片土地,不留一丝痕迹。
杀!
漆黑的夜里,喊杀声如海潮,金戈铁马声震天地。
遥看而去,那是黑压压的人影,如两片黑色,此刻正相互冲杀。
这是凡人的战争,场景虽不如修士那般庞大,却也是人命如草芥,漆黑的夜,蒙上了一层血色的面纱,苍茫的大地,被鲜血所染红。
正当双方战的火热之时,叶辰如幽灵般出现了,行走间,那诡异的形态一路随行。
鬼啊!
很快,喊杀声变成了惊恐的大叫声,无论是将军亦或者士兵,都在同一时间丢盔卸甲,没有在大战,争先恐后的在逃窜,似若打了败仗一般。
偌大的战场,顷刻间变得空空如也。
这里,有的只剩肆虐的血风、满地的尸体、斜插在战场的刀枪剑戟,以及在血风中呼啸的战旗。
叶辰走过,身后乃是一连串的血色脚印,随着他走过,血色的战场开始有黄沙肆虐,掩埋了那一具具血色的尸体,以及沾满鲜血的兵刃。
不知何时,天地间下起了鹅毛大雪,苍茫的天地,瞬间蒙上了一件雪白的外衣。
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叶辰,见多了饿死在路边的凡人,也见多了因战乱而枉死的无辜人,这世界是残酷的,有欲望的地方,就会有血骨。
崎岖的山路,叶辰驻足了,静静看着身侧。
那里,有一妇人,蜷缩在雪堆里,没有气息,已经冻僵,一动不动。
她身侧,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女娃,小手冻得通红,此刻正吃力的晃动着她,天真灿烂的小女娃,懵懂无知,以为娘亲睡着了。
“娘亲,我饿了。”小女娃扑闪着大眼看着妇人,见其没有回应,这才爬开了,通红的小手,不断扒开白雪,在找可以吃的东西。
天太冷,她冻僵了,小身躯蜷缩在那里,小手里还握着一截沾着泥土的草根。
叶辰挪动了脚步,潜意识中的善良,让他抱起了小女娃,消失在了大雪纷飞中,待他走过,那妇人也被大雪所掩埋,魂归天地。
夜晚,一座破庙,燃起了篝火。
叶辰静静坐在那里,神色木讷,双眼浑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侧,那小女娃坐在棉衣上,怀抱着一颗灵果,埋头吃的正香。
“大哥哥,若曦想娘了。”不知何时,小女娃才抬起了小脑袋,扬着小脸儿,大眼扑闪的看着叶辰。
夜的云若谷,祥和而宁静。
竹屋前,桃花飘飞散漫,落在叶辰身上,掩住了他半个身子。
他睡得并不安详,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神情之中带着痛苦,汗水沾湿了他的衣衫,他又像是在做噩梦,双手时而在胡乱的拍打。
待到天魔冲七煞,便是诸仙战天时!
又是这缥缈的话语,如佛在念诵经文,在他耳畔和脑海经久不散,一遍又一遍,如同魔咒一般,让沉睡中的他,显得更加的痛苦。
日月更替,昼夜轮回。
转眼,日悄然而过。
直至一个月光皎洁的夜晚,完全被桃花所掩埋的他,这才坐起了身。
这是哪!
他甩了甩脑袋,满眼迷茫的看着这片宁静祥和的乐土,面前的一切,熟悉而陌生,那一朵朵飘飞的花瓣,在他木讷的眸中,显得如梦似幻。
我是谁!
寂静的夜,响起了他喃喃自语声。
不知何时,他起身了,每到一株桃花树下,都会眼神迷茫的看着上面刻着的两个字。
他离开了,走出了云若谷。
月夜之下,他步伐轻慢,没有目标,也没有方向,走在苍茫的大地上,分不清了真实与虚幻,化不开了梦境与现实,千疮百孔的记忆,满目疮痍的神智,让他犹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我是谁!我是谁!
清冷的天地,这样的喃语,断断续续。
叶辰驻足了,面前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清澈无比,却洗不尽他双眸浑浊、
不知何时,他又离开了,出没在山间,行走在幽谷,在阳光下彷徨,在黑夜里徘徊,似若一只孤魂野鬼,找不到归处,寻不到家乡。
日复一日,春去秋来。
天地间,时间年轮不知滚动了多久,许是日,亦或是年。
。
这是一道大气磅礴的城墙,延绵三百多万里,就像是一条巨龙,分割了南楚与北楚。
不错,如此浩大的工程,南楚完成了。
遥看而去,那城墙高大宏伟,每一处都闪着亮光,刻满了阵纹,城墙上还有天庭修士手持长戈来回巡逻,但凡硬闯之人,当场便被格杀。
南天门,南楚通往北楚最大的一座城门,正对北楚。
月光之下,一白发女子驻足在南天门下,她身穿七彩仙衣,披着白披风,白发无风摇曳,仙衣不染纤尘,月光之下,她圣洁无暇,如梦似幻的美。
“南楚天庭。”静静看着南天门,她轻语一声,美眸中水雾,在月光之下凝结成了霜。
“姐。”一道哽咽声响起,南天门大开,楚灵儿飞了出来,满眼泪光,隔着很远,扑到在了白发女子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
苍茫的大地上,叶辰依旧在游荡,从未驻足,他的衣衫,在风吹日晒之下,变得有些破烂了,嘴边满是胡茬,像是一个乞丐。
他身影单薄,背影孤寂。
他的身体时而虚幻,时而凝实,时而也会伴随着一幕幕诡异画面:本是鸟女花香之地,待他走过,变得寸草不生;本是一片干枯焦土,待他走过,却变得郁郁葱葱。
前方,开始有了人烟,一辆辆马车缓慢走过,马队载着货物,有走镖的,有行商的,时而还有粗犷的大笑声从马队中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