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的骑手戴着硕大的头盔,看不到长相,但身形纤细,显然是个姑娘,而这个姑娘,她和萧晋不用看脸也都能一眼认出来。
摩托车在他们两人身前停下,姑娘推开面罩,冷冷的望着张君怡说:“怪不得当初你会帮着他讲话,告诫我不要妄下结论,原来你们一直都是一伙的。小姑,你伪装的真好啊!”
这姑娘赫然正是张君怡的侄女,张安衾。
张君怡脸上满是愧疚,上前一步道:“安衾,我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张安衾摇头:“我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怪你,但是,你为什么要瞒着大叔的事情?需要我血的人就是他,对不对?你明知道我有多想……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是我不让她告诉你的。”萧晋打断张君怡要出口的解释,冷漠的看着她说,“我们已经互相的道过别,如果不是出了一点意外,我现在应该躺在内地家里的床上才对,需要你的血这件事已经够无奈的了,没必要把它变得更加复杂。”
张安衾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痴痴的望着他问:“所以,现在的我没有了利用价值,对你而言已经是个麻烦了,对么?”
萧晋咬了咬牙,硬声道:“没错!我现在正在逃命,任何意外都可能导致暴露,而你此时的所作所为,说是在谋杀我也不为过!”
张安衾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住,疼得她险些站立不稳,好在电动摩托比机动摩托要轻得多,她还能坚持得住。
就在这时,远处的街角忽然传来了汽车轮胎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声,张君怡神色一凛,惊叫道:“不好!有人追来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然而,张安衾像是完全丧失了听觉一样,只是呆呆的看着萧晋。
“我刚才骑行的路线可是故意饶了好几个圈子的,你不但记住了,居然还能在黑暗中把实景跟背下的地图结合起来。”张君怡很是惊奇和赞叹的看着萧晋,“从这一点上看,你的间谍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嘛!”
萧晋顺嘴就开始胡邹:“小时候算命的说我此生注定颠沛流离,我爷爷怕我迷路,所以没少锻炼我的记忆力,小爷儿不才,传说中的记忆宫殿还是有一个的。”
张君怡当然不信,但也懒得跟他斗嘴,笑着摇摇头:“好吧!记忆大师先生,我现在就让我父亲的手下去找安衾,你也赶紧联系那个诊所,让他们做好准备吧!”
约莫一个小时后,两人踩着夜色出了门。虽然距离不远,但为免发生什么意外,张君怡还是选择了骑车。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了与诊所相隔一条街的一个狭窄巷子里,张君怡探头望了望街道两边,见除了不远处三两个夜归的人之外一片安静,就回头对萧晋说:“我约的地点就在这里,再往前,就没办法躲过监控探头了。”
萧晋靠在墙上点燃一支烟,看着她说:“你现在已经算是自绝于家乡了,说不定今后再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回到这里,有想过这个问题么?”
张君怡脸色黯淡下来,抬头望着天空上的半月说:“这种问题不能想的,想多了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其实,你也不用把我看的有多么高尚,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权力需要去争,也没有利益需要去抢,只想能够自由的回祖籍去看望爷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感觉爷爷葬在了国外,到处都充满了限制。”
萧晋这才想起,张君怡的爷爷就是当年随常公退守夷州的溃军一员,临死前坚持要落叶归根,她的父亲张乐山也是两岸来回跑疏通了许多关系,才算是满足了老人家的遗愿。
这才对嘛!电视里那种满口仁义道德、祖国天下的主旋律,终究不过是思想宣传而已,圣人之所以能成圣,就是因为他太稀少,千年都出不了几个,要是真满大街都是,那就不是圣、而是剩了。
说到底,一个正常的人会做出高尚的事情,在大多数的时候,原因其实一点都不高尚,甚至非常的普通,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的具有人性。
而人,有人性就够了,萧晋一向都坚定地认为,如果有一个人有了神性或者魔性,那一定要远远的躲开,躲不了就要想办法宰了他。
因为不管是神还是魔,都是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