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潜意识里有多么高尚,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靠这股不平气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正所谓唯有光明才能正大;人不能一味依靠滑头和阴谋鬼鬼祟祟的活着,总应该在某个阶段、某些时候忽略掉所有应否得失,只凭心血的滚烫去做一件真正的傻事。
舍我其谁!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样崇高的境界,他自问这辈子都很难达到,可身为一个男人、一个还没有被这社会和现实揉搓到麻木的年轻男人、一个仍爱着这个世界、自觉对它负有一定责任的“清醒者”,他有义务去向往和无限接近那个境界。
说到底,他鄙视的只是那些宣传出来的英雄罢了,和许许多多的热血青年一样,他的心中也有一杆秤,也有一个英雄梦。
这种事是不能问值不值得的,因为它肯定不值得。拯救一些素昧平生的同胞百姓,看上去很是能让人精神得到升华,可这又哪里比得上娇妻的温柔、孩子的可爱以及未来人生的无限可能?
那些告诉人们绝对值得并慷慨激昂喊着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家伙,只要他自己不在其中,就百分百是别有用心的蛊惑。
萧晋很清醒,他不需要别人的蛊惑,去冒险也不是为了什么人,仅仅只是为了自己那颗不安的心和老了之后不至于后悔。
看,他就是这么自私,但这种自私却十分真实可贵,尤其是对于一个视荣誉为粪土的聪明人而言。
“萧。”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将睡未睡之际,黑暗中忽然响起一道轻轻的呼唤。
他长长叹了口气,说:“二丫,喊我一声老师就让你那么难受么?”
梁二丫安静片刻,问:“叫你老师还能嫁给你么?”
“你不叫老师也不能嫁给我!”萧晋有些气急败坏。
“叫了还能不能?”梁二丫很是坚持。
萧晋捏捏鼻梁,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师生恋”被禁止是光腚总菊干的事情,与法律无关,至少在光腚总菊这种抓意识形态的部门彻底凌驾于法院头上之前,只要不跟未成年发生那种关系,叫了老师也应该能嫁的,要不然,很多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都该被抓进局子了。
于是他便斟酌着说:“成年的学生可以嫁给老师,但你肯定不能嫁给我。”
很明显,梁二丫自动就屏蔽了他的后半句话,只听一阵悉悉索索,可怜的梁小月就被拉到了床里面,然后萧晋的怀里就成了她。
萧晋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这孩子不开心,所以便警告道:“喂!丫头,老师明天离开,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所以今晚就容许你放肆,但这可不代表你以后都可以这么做哦!”
“我知道。”梁二丫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平淡至极的说,“你跟小雪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要去做一件很可能回不来的事情。”
萧晋一呆,继而就有些茫然,心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啥还能这么平静?难道你一直口口声声的喜欢啊嫁啊之类的话,都是塑料的么?
他想不通,但觉得自己此时似乎应该松一口气才对。然而,还没等他这口气出来,就听怀里的丫头说:“你放心,我会和沛芹姐一起好好照顾家里人的,而且保证不会嫁给别的男人。”
萧晋既心疼又很想吐血——梁二丫对他的感情绝对不是塑料的,只是这孩子太冷静了,冷静到机械的地步。机械的喜欢,机械的执拗,机械的只会用拥抱和冷酷的话语来表达难过。
沉默良久,他歪头在小丫头的头顶轻轻一吻,柔声说:“二丫,做我的女儿,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不好!”
“那……今年你十二岁,做我八年的女儿行吗?等你二十岁的时候,如果你不愿意,随时都可以终止。”
梁二丫抬起了头,一双大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仿佛能看透人的心。“老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像忽悠小月和小纯她们那样哄我?要是我喊了你爹爹,别说八年,八十年都不能嫁给你,我只是年纪小,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