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房门忽然被人敲响,邓兴安皱了皱眉,在烟灰缸中捻灭烟蒂,将桌上的断笔揣进衣兜,然后才平静的出声道:“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走进来的人却让他一怔,紧接着瞳孔急缩。
是陆翰学!他来做什么?难道真的是他、现在要跟我谈条件么?
“兴安啊,这会儿忙不忙?”
陆翰学脸上的笑容和平日里一模一样,邓兴安看不出一点端倪。
站起身,他也笑着迎上去,道:“陆书记,您怎么来了?有事儿打个电话叫我过去就行了嘛!”
陆翰学摆了摆手,笑着说:“咱们两个就别那么客气了,这下班时间也快到了,咱们说完了事儿,正好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邓兴安还是没有听出陆翰学这话里有什么异样,微微蹙了下眉,便道:“那您先坐,我这儿还有些老家送来的土法炒茶,给您泡一杯?”
“成,来一杯吧!”陆翰学坐进沙发,很自然的点燃了一支烟,又很随意的开口道:“对了,说到土法,还真跟我要和你说的事情有那么点联系。”
邓兴安捏茶叶的手随之一抖,撒了一些在杯子外面,脸上却露出感兴趣的神色,道:“哦?这我倒还真要洗耳恭听了。”
陆翰学又是淡淡一笑,说:“其实,这事儿你也是知道的,就是那场两个多月后要在天石县举办的国际农副产品推介展览会,不过都是农民们辛勤劳动的成果,要非说有联系,倒有些牵强了。”
邓兴安表情为之一变,由装模作样的兴趣盎然变成了实打实的惊讶。
因为他终于发现,陆翰学竟然真的是来谈工作的。039
“张处长,没关系,小明那孩子我一直都疏于管教,性格顽劣,会犯下这样的错误,我也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有什么话你直说就好。”
邓兴安的话语非常平静,仿佛是在跟下属交代工作一样,让电话那边的市局政治处张处长一阵钦佩。
“是这样的,令公子受了伤,如今已经被送去了医院监护治疗,具体的情况,刑警队那边还在调查,就目前我所看到的口供显示,是那个萧晋找机会掌控了局面,然后反制令公子并将之打伤的。”
不知怎的,自从在陆翰学家见到萧晋之后,每次一听到他的名字,邓兴安的右眼皮就会不自觉的猛跳几下。
常言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虽不迷信,但心里不可能不膈应。
此时此刻,他的右眼就正在前所未有的剧烈跳动,这是不是就预示着有更大的灾祸就要来临?
邓兴安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深吸口气,问:“小明他的伤势怎么样、重不重?”
“呃……”张处长支支吾吾道,“医院那边的结果我还不清楚,听从现场回来的人说,令公子的两条小腿,应……应该是骨折了。”
啪的一声,邓兴安握断了桌子上的一支铅笔,额头青筋暴跳,目呲欲裂,身体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张处长说的隐晦,可他听得出来,邓睿明的双腿应该是已经断了,而且愈合的可能性很低。尽管他对邓睿明一直都十分的不喜,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一想到儿子的余生有可能都要在轮椅上度过,他的心就像是在被人用刀子割一样。
良久,他的脸色才慢慢恢复了一些红润,无声的长吐出一口气,对话筒说:“我知道了,谢谢你张处长,现在我的身份特殊,不便出面,那边就劳烦你多盯一下了,有什么新的情况,在不违反条例和法律法规的情况下,还请及时的通知我一声。”
“我明白我明白,大人您就放心吧!”
那边挂了电话,邓兴安因为手的颤抖,几次都没能成功将话筒放进电话机的槽里,片刻后忽然一阵烦躁,挥手就将电话整个扫到了地上。
不过,仅仅只是半分钟后,他就起身将电话捡回来在桌子上重新放好,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