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没网络通信也不发达的年代,碰上这种事,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魏天豹他娘和他孤儿寡母两个,又是众叛亲离的情况下,除了认命,根本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他娘也是个要强的,一介农妇,愣是通过拼命的给人做工,不但把欠的债还清了,还将魏天豹给拉扯到十七岁。
或许是因为没了心事和负担,猛地一松懈下来,他娘的身体就撑不住了,一病不起,在床上苦熬了不到半年,就也离开了人世。
刚刚成年的魏天豹含泪将母亲葬进父亲的坟里,接着便离开了家乡,憋着心中的那股火,凭着自己因为练武而积攒出来的一把子力气开始在各个城市中的工地上打拼。
虽然当民工薪水不高,但他干得多吃得少,不到七八年就硬是攒下了十万块钱,然后回家重修父母的坟墓。用最好的料,请手艺最好的匠人,十万块钱花的一分不剩,换来了一座让方圆几十里的农民谈及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的气派大墓。
他以为这样就能让父母在九泉之下安息,却忽视了底层穷人的恶毒。
仅仅只是一年之后,当他回乡祭扫时,墓碑却早已碎成了数块,墓地也已经被人刨了,父母的骨灰盒更是被砸的稀巴烂,二老的骨灰早已被风雨给冲刷的丁点不剩。
魏天豹再也承受不住,发疯一般的冲进村里见人就打,一连打伤几十人,才被赶来的警察抓住。
不幸中的万幸,村民们伤的都不重,负责他案子的那个警察在了解内情之后也很同情他,并替他向公诉官求了情,最终,他只被判了三年。
三年后他出狱,就成了孤魂野鬼,彻底忘记了家族“不准以武凌人”的祖训,开始用自己的功夫挣钱。
只要有钱拿,什么看场、讨债、打群架,除了贩毒杀人,他什么都干。倒不是他还有什么原则,而是怕犯下重罪就没办法替父母报仇了。
可能是上天终于看到了他的苦,在他还没有闯下无法挽回的祸事之前,就让他遇到了三角眼。
那时候三角眼正愁没有个得力的打手帮他抢工程,见到他会功夫就如获至宝,以一个月五千块钱的薪水,就得到了他这么个硬功夫高手保镖。
萧晋意外的挑挑眉,掏出药膏走过去,拆开贺兰鲛还没缠好的绷带一看,见只是摩擦出来的伤口,便一边抹药一边问道:“怎么挂彩的是你,打输了?”
“平手。”贺兰鲛酷酷地说,“我不能杀他。”
萧晋这才了然的点点头。以鲛的身手,如果是性命相搏的话,十个那壮汉也不够他杀的,但要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将之制服,挂点彩并不奇怪。
“他的身手怎么样?”
“很强,再多打几次的话,我可能就很难制住他了。”
萧晋嘴角翘翘,不再说什么,帮他抹完药重新绑好绷带之后,便起身道:“行了,你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贺兰鲛一语不发的离开了房间,萧晋则来到壮汉身边蹲下,居高临下看着他那张方方正正的黑脸膛,问:“服了么?要不要再跟我打一次?”
壮汉摇摇头:“不打了,俺打不过你。”
萧晋笑笑,又问道:“叫什么名字?哪儿人?”
壮汉沉默片刻,回答说:“俺叫魏天豹,孤魂野鬼一个,哪儿的人都不是。”
萧晋哑然失笑:“怎么,还怕给家乡丢人,将来无颜见江东父老吗?”
魏天豹的表情忽然就变得愤怒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俺连爹娘的坟都保不住,俺没有家乡!”
萧晋神色一动,顺势就在一旁盘腿坐下,掏出烟来递过去一支。“抽吗?”
魏天豹吃力的坐起身,接过了烟。
萧晋帮他点上,然后自己也点燃一根,道:“不介意的话,就跟我说说,是你家乡的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