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矛盾的。

他怨沈慕檐的无情，但沈慕檐要是不无情，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于情于理他都站薄凉那边的，因为薄凉是被伤害的那个人，但沈慕檐依旧是他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感情事，他作为朋友也不能评判什么，所以他没立场责怪他。

而裴渐策在说到家里有客人在的时候，沈慕檐却看了眼过来，还冷不丁的开了口，“看来这位朋友对你挺重要。”

裴渐策一顿，正要说那客人就是薄凉，一转念，觉得他和薄凉之间既然已经分了手，想要回去到以前那样做好朋友似乎是有些不可能了，不管怎么样都曾经爱过的，难免尴尬。

最好的，不过是两人相忘于江湖。

便说：“嗯，是很重要。”

沈慕檐眼神冷了三分，别过了头。

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薛擎天忙插话进来，“我一会还有点事，两位就是好朋友也得给我个面子啊，要不现在我们就把合约谈一下，处理好事情之后，你们再坐下来叙叙旧？”

“不了，你们聊，我先走了。”沈慕檐起身，薛擎天哪里肯让他走，“早餐都点了，你不吃急走，多浪费啊，再说，你研究所里也没限定你什么时候回去，难得有空一起吃早餐，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沈慕檐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冷淡的说：“走了。”

裴渐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眉头倒是拧了却起来。

从见到的第一眼，他就能感觉到沈慕檐的冷淡。

这让他很是惊讶。

虽说两人八年没见，生疏是难免的，只是……

他不认为这足够构成沈慕檐冷淡到这个份上的理由。

更何况，除了冷淡，言谈里，他对他似乎还藏着某种复杂的感情，令他捉摸不透。

薛擎天笑了笑，“那家伙向来对人很冷漠，不爱理人，话又少得很，你别介意。”

裴渐策摇头。

他没介意，他只是想不通。

一顿，他狐疑道：“冷漠？会吗？”

他所熟悉的沈慕檐，话是比其他人少一点，可总的来说，是一个挺温和的人，别人可以说他冷淡了一些，但冷漠是怎么都不对的吧？

这回到薛擎天惊讶了，也挺感兴趣，“哦？这么说，以前的沈慕檐不是现在这样子的？”“嗯，感觉……变了挺多。”

这就好玩了。

过去这么多年里，沈慕檐仗着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勾引了一大票女性为他神魂颠倒。

追沈慕檐的中内外的女性多得能绕学校走一圈了，人家愣是脸给好脸色都没那些女孩，连跳楼自杀的他都没兴趣驻足抬头一看，冷漠到让人发指。

可那又怎么样？

人家还比以前更受欢迎了。

所以，见过那种阵仗的他们，还真是做梦都没想过沈慕檐也会失恋，要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说出来都没人相信。

＊＊＊

翌日，早上。

薄凉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醒来，愣了半响，迷糊中才想起自己好像在裴渐策家。

而自己的身上还是那套职业套装，套装已经皱巴巴的了，躺在床上很不舒服。

太阳穴隐隐作痛，她闷哼一声，刚坐起来，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凉凉，醒了吗？”

是裴渐策的声音。

“嗯，刚醒。”

她想下床，门外裴渐策又问：“我能进来吗？”

薄凉整理了下衣服，“进来吧。”

裴渐策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热腾腾的早餐，看着她笑了笑，“刷牙了吗？”

薄凉有点尴尬，“还没……”

裴渐策倒是很自然，看出她不自在，贴心的找两个借口出去，“去刷牙吧，早餐我就摆这里了，趁热吃，公司来了电话，我得回个电话。”

“好，”说话间，她一愣，“现在几点了？”

“八点不到，昨天我们都睡得比较早，我想你还要回去家里换衣服，便早早上来叫你了。”

一切都是这么贴心细致。

薄凉心头微暖，小声的说：“谢谢，昨天……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快点吧，我一会送你回家。”

“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