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顾觅清的保护,只身入虎穴,等同于自杀。
“c区那边有个缺口,我们可以在那里拍摄。”肖尔克有些郁闷地甩了甩头:“虽然那里可以直接拍摄到矿口的人员进出,可这群人都蒙着脸,我拍了好几次了,都没拍出东西,不知道谁是谁。”
说着,肖尔克呸了一口,压低了声音:“这边的战争要是跟那几个大国没关系,就见了鬼了!一边在全世界喊着人权,呼吁着这个区域要如何如何,一方面暗中给予武器支持,武器支持我拍不到,拍这个矿的交易买卖应该能抓到关键人物,我一定要拍出这群人的伪善!”
颜九成很是佩服地看着肖尔克。
他深深地知道,一个记者要冒多大的风险才能前来拍摄这些。
“很久以前,我们国家有个叫曹操的人,他做了一首诗,诗是这样的:“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意思是为身在战争中的民众感伤。”
“那他是个好人,战争中最受苦的是老白姓。”
“可是,他发起了屠城,而且不止一次。”颜九成笑了笑。
肖尔克也笑了笑:“那不跟那几个大国一样吗?干预别国,让这边战火不熄,却高喊世界和平。”
“我想拍一下黑组织,一会儿我去地下通道走一圈,你给我的这个老鹰的彰靠谱吗?”
肖尔克伸出三根手指头:“第一,拍摄可以,但只能拍摄主干道,到了地下通道必须把相机关机,否则死;第二,采访可以,但只能采访地面上的小啰啰,到了地下通道不允许采访;第三,叫你滚,立刻滚。”
说着,肖尔克指了指颜九成的相机:“这个留车里吧,对了,不要进他们的房间,他们前几天还挟持了两个国家的记者,割了喉,倒不是因为要赎金,而是因为这两个记者用长焦镜头偷拍他们,喽,头就挂在那。”
颜九成顺着肖尔克的手看了过去,只见两颗头颅悬挂在电线杆那,看不清模样,却恐怖极了。
“这事儿谁都没敢报,谁报了,谁会惹来杀身之祸。”
“如果离开这里再报道呢?这可是大事。”宣林问道。
“谁报道的,以后这个人同一个国家来的记者,都得死。”肖尔克摇了摇头:“所以,这事儿就我们这的记者知道,出去了一个字都不能说,你不能害了自己的后辈。”
说话间,车开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到了,下车吧。”
“小林,你跟肖尔克去拍矿眼,我去下面找素材,小清,你……你在车里等吧。”颜九成从顾觅清的手里拿过枪,见顾觅清一脸担忧,笑了笑:“你放心。”
“你找死啊?把枪放车上,你去地下通道不能带枪。”肖尔克一脸严肃:“记住了,相机,枪,不能用,不能进他们的房间,不要惹任何一个人不开心,现在好多人都没起来,要是打扰到了他们,他们叫你滚,你要立刻马上迅速地滚出来。否则……”
他指了指远处的头颅,挂在,风吹过来,飘啊飘的。
“好。”颜九成点了点头:“我进去转一圈,写个纯文字稿子给领导交差。”
说着,他朝着宣林眨了眨眼睛。
今天的任务:潜入两大黑组织老大的房间,安插监视器,并在整个c区要害位置安插监视器,另外,缴获几套黑组织的衣服。
无论是哪一项,都是把命提溜在手里。
【第四卷精彩即将开始,前期的所有人都会在后面十几章如同一张网一般,完成第四卷的剧情。每卷只有三四十章,虽然我更新速度慢,但是一章不水,要知道,已经有人拿了我的第三卷,要抄成几百万字的长篇……无耻。】
看到这一幕的几人,都湿了眼眶。
在战争里,记者的镜头对准的多为孩子和女人,因为孩子纯真,女人弱小。
尤其是孩子。
咔嚓一下,闪光灯一亮,格桑瞬间就扭过头,脸上仿佛山谷袭来的雷雨,她小小的鼻子一下就皱了起来,蹲下来捡起一个东西就往肖尔克身上扔去,肖尔克站得远,没有被丢到。
这一次,肖尔克并没有持续拍照,而是拍了这一张后就收了。
“来,给你这个。”顾觅清连忙上前,蹲了下来,将一个布娃娃递给格桑,格桑一看,似乎愣住了,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也不动弹。
“拿着。”顾觅清拿起她的小手,刚要把布娃娃放到她手心,她的小手却突然往后缩,偷偷地在裙子上擦了擦,似乎害怕自己的手弄脏了娃娃。
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娃娃,顾觅清安排人随便进了个超市买的,十元一个。可在格桑看来,这是天底下最美的娃娃。
“送给我?”格桑歪着头,她死死地盯住布娃娃,告诉了大家她有多喜欢多渴望得到这个娃娃,可她还是冷静了下来,后退一步看着顾觅清:“你也要拍摄吗?‘
说着,她指着肖尔克,眼里充满了厌恶。
不远处的肖尔克转过身去,随后走远,找寻其他可以拍摄的点。今天这张照片,是肖尔克为格桑拍摄的最后一张照片。
从她在父母的怀里,虽然面对炮火依旧幸福地笑,到目睹亲人一个个死去的每一个让人揪心的瞬间,再到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站在坟堆,面对黑夜微笑。
这一套照片已经记录了一个普通家庭在战火中所遭受到的毁灭性打击。
“你是恶魔!恶魔!”格桑的憎恨从身后传来,肖尔克的鼻翼扇了扇,泪水滑落了下来。这恐怕是一个战地记者最无助的时刻吧,都说记者是无冕之王,可面对千千万万个格桑却无能为力。虽然拍下了格桑的故事,一旦发布很容易震惊众人,让他们都关注这一片战火纷飞的地方。
可是,战争会停止吗?
战争若不能因为记者的镜头而停止,那肖尔克们的价值又在哪里呢?
“你为什么要拍一个黑人,你找一个白人小孩拍摄会更好。”当时,当第一张照片递给杂志社的时候,总编如是说。现代战争中,能引起大家同情的孩子的照片,白人居多。这种种族歧视其实存在在很多人的心中。
就好像你想起公主,公主是金发白肤,想起王子,王子潇洒倜傥。想起土匪,人们更愿意相信土匪叫狗子,麻子,不愿意相信他居然叫逸之。
白人小孩所得到的同情比黑人小孩要多得多。
肖尔克没说话,只是继续跟着格桑的故事,花钱请她身边的人随时提供信息,只可惜的是,每一次的信息虽然及时,拍到的却都是悲剧。起先,格桑还会扑到肖尔克的怀里哭泣,慢慢地,格桑对肖尔克越来越仇视。
肖尔克转过头,他走得不远,可浓雾太重,虽然只有二十几步却也看不清格桑,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发皱的照片,照片上格桑一家人在破破烂烂的楼房里,围着一锅土豆跳舞。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肖尔克呢?”顾觅清将娃娃塞到格桑的怀里,问道。
“因为只要他拍摄,我就有亲人离开我,他是恶魔。”格桑低着头,黑色的皮肤似乎陷入到漆黑一片的地方。
小格桑不知道为什么会战争,为什么自己的亲人会一个个被打死,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就伴着子弹的声音,每次害怕的时候,妈妈就会跟她唱歌,伴随着子弹的声音,编成跟子弹声音一样节奏的rap。
渐渐地,小格桑不怕枪声,因为枪声的时候,妈妈唱的rap太好听了。
可直到肖尔克一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小的她并不能十分理解记者的职责,她很简单地把亲人死亡的时候,肖尔克必然会出现咔咔两张照片,联系到了一起,从而产生了最直接的恨。
她甚至不敢恨那些拿枪的政府军,黑组织,她只敢恨肖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