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就这么恢复了。
他想起了那个地下室,的确是海边别墅的地下室,不久前,他脑中闪过的那个画面,是他站在地下室的台阶上,决定买下那套房子的瞬间。
海边别墅,是他为顾纯情而买下的,可此时此刻,顾纯情是否还活着,他都无法肯定。
或许,她已经死了。
在满是水的玻璃容器里,她能撑多久?
她是那么怕水的一个人。
尽管大脑不断向他传送这样的负面信息,他还是发动车子,猛踩油门,火速朝着海边别墅赶去。
他不相信顾纯情会这样死去,在他没有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前,他绝不会就这么放弃。
他咬着牙,神经绷得紧紧的。
车子停在别墅外面时,他跳下车,不管不顾地冲进别墅。
靠近地下室时,他发现,洗衣房里接出了一根水管,水管连接着地下室。
那正是他在视频中看到的那根水管。
洗衣房中哗哗的流水声,以及地面上积起的水几乎没过了他的鞋子,这让他生出了一丝希望。
他淌着水,走进洗衣房,看到水管掉在地上,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
地面上积了这么多水,证明水管很早之前就脱离了水龙头。
他意识到,顾纯情可能还活着,便掉头跑出洗衣房,直奔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虚掩着,因为那截水管,门无法完全关闭。
他一脚将门踹开,映入眼帘的,是顾纯情仰着头,依靠玻璃容器顶端的圆形小孔呼吸,她还活着。
她真的还活着。
狂喜之余,他从地下室角落里推着的杂物中,找到一把生了锈的铁锤,不假思索,一锤子砸碎了玻璃容器。
顾纯情十分配合他,在他砸碎玻璃容器之时,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似乎担心碎玻璃伤到她,权泽曜第一时间将她抱了起来。
她激动地一度哽咽。
顾纯情醒来,入眼是一片昏黄。
她感觉后背一片湿凉,四肢也有些麻木,稍微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绑着。
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玻璃容器里,外侧的地上,左右两边各点着一支蜡烛,她的脑海中恍然闪过自己被吕霞强行带走的画面。
毫无疑问,吕霞绑架了她。
而她,奋力想要撞碎玻璃,奈何玻璃容器比她想象中要坚固得多。
发现支撑她身体的那块隔板上有很多圆形的小孔,水管流进来的水,顺着小孔流到了玻璃容器的底层,她心惊不已。
玻璃容器并不大,她连翻身都做不到,只能乖乖躺在里面。
眼看着底层的水已经积了一半,要不了多久,水就会漫过隔断,将她淹没,她急得用脚去踢那根正不断渗出水来的水管。
她想将那根水管从玻璃容器的圆形小孔中踢出去,然而,水管被人用胶带从外面牢牢固定在了玻璃容器上,水管不是软的,而是偏硬的那种,她只能尽可能地用脚踩住插进玻璃容器里的那一小截水管,让水流慢一些。
可腿抬起的时间过长,她的半边身子便会麻得没了知觉,无奈之下,她只得将腿放下,缓几分钟,再去踩住那截水管。
尽管方法有些笨拙,但不得不说的是,水流的速度被她控制的慢了很多,目前为止,玻璃容器底层的水才漫过了三分之二。
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她,但强大的求生欲,令她拼尽全力去控制并减小水流量。
然而,水还是一点一点地积上来。
眼睁睁地看着水漫过隔断,不久她的身子就被水淹过一半,她的心脏突突直跳。
庆幸的是,她长时间踩住水管,使得水流量减少的同时,水管也禁不住水流的速度和冲击,在她的身体完全被水淹没之时,水管从水龙头上脱落了。
水哗哗地流在地上。
顾纯情隐隐听到了水流声,才发现水管处的流水渐渐静止了。
玻璃容器里的水不再继续往上涨,而她,可以依靠容器顶层的小孔来保证呼吸,但是一直仰头呼吸,她的后颈和腰都酸疼的厉害。
撑一会儿,她就深吸一口气沉到水底,躺平休息,撑不住时,她就将头探出水面,用力呼吸。
如此坚持了很长时间,她又累又绝望,眼泪一汪一汪地涌出来。
……
车子在凄冷的路段上快速行驶,车速已经被权泽曜提到了最高。
一想到顾纯情在生死边缘挣扎,他就心急如焚。
忽然,手机铃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