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大地震并没有如期而至,反倒是翡洛河的中央陡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整个河面的水流逆时针搅动起来,形成了一个横跨翡洛河的倒漏斗,轰隆声不绝于耳,秋攸宁感受到的震动就是由此而来。
翡洛河水本就浑浊,这一番搅动更是让河水变成了黑乎乎的一片,只能隐隐看到水下似乎有什么大东西正在升起,而这异变的水流,是它即将出水带来的动静。
“什么玩意儿?”秋攸宁挑挑眉,警惕的绷紧了身体。
已经被抱得没脾气了的宝石人也没空去介意这个尴尬的姿势,同样神情凝重:“总之不像是我们能对付的玩意儿。”
翡洛河里随便一条小鲇鱼都折腾得他们够呛,这个能搅得整个河面天翻地覆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离他远点儿。”
秋攸宁正有此意,嘱咐一声抱紧,便在树枝间奔跑起来。这片森林的树木生得极密,因此秋攸宁下脚并不局促,但左辻依旧清晰的听到了她重重的喘息声。
忽略种族特质的话,现在抱着自己逃跑的,不过是个不到十三岁,伤重发烧,甚至还汞中毒得有些神志不清的小丫头。左辻能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手臂伤口上渗出的鲜血,能看见她努力辨认方向的模糊眼神,同时也能从那双并不粗壮的手臂中感到坚定的意味,所以他不懂——为什么这丫头不把他丢下?
这已经不能用别有用心来形容了,如果哪个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坚持不懈的带着他这个累赘只为事后卖钱,左辻只能敬佩对方的城府之深、贪念之重,而秋攸宁明显不是。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心里种着太阳,愿意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并倾其所有去保护它,并不是不累、也不是不畏,只是他们坚信,这么做是对的,就足够了。秋攸宁就是这种人,而左辻不是,所以他不能理解。
“为什么?”呼啸而过的风将少年的低喃卷走,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戒周围、注意脚下的少女明显没听清,她微微侧耳:“你说什么?”
左辻正欲问个清楚,腾转间忽然看见了后方的河面,表情瞬间凝固在了脸上。他这副石化的模样惊到了秋攸宁,扭转腰身,接连蹬断数根树枝,这才止住冲势,然后也呆在了原地。
此时他们离翡洛河已经很远了,河面看起来不过一条细线,但天空中那个庞然大物却让人无法忽视。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表面光滑却不反光,粗略估计得有整个翡洛河那么宽,之前遇到的巨鲶在它面前不过是只小虾米,难怪出水的动静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