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她身份不够,没法子自己请来太医。
要再请太医,还得去央求萧氏(世子夫人)那个贱人,大夫人秦氏很不愿意。她最讨厌事事都被萧氏压一头的感觉,可偏偏伤的是鼻子,不请不行。
只得让琢玉再去二房走一趟。
气闷极了的秦氏走出房门想透透气,顺道折几枝红梅给屋里添添香气。哪知,还隔着一道院墙,一道娇媚的“爷,您真讨厌”,就飘进了秦氏耳里。
又是哪个不要脸的狐媚子勾引大爷了,秦氏一脸怒容地望向月洞门里,那头的梅林间,有两道人影在追追打打,一个水蛇腰的丫鬟低头躲避男人的大手。
混账,她才病了几日没出房门,底下的丫鬟就这般浪荡了?大白日的勾引男主子,还了得?
秦氏一把推开搀扶她的丫鬟,气冲冲朝红梅林深处走。
红梅林里,身穿桃红裙子的小丫鬟,正被大爷搂住身子亲脖子,笑得“咯咯咯”的。突然,大爷兴致来了,捞起她往石桌上一放,就要拽她衣裳。冰天雪地的,小丫鬟抓住大爷手道:“大爷,别在这儿,一来怪冷的,二来……若是被大夫人的丫鬟撞见了,回头奴婢的小命都得赔了。”
大爷冷哼一声:“就那么个丑八怪,大爷我不休了,都算她命好!好端端的,被个小白鼠啃了,就那副恶心的尊容,还好意思阻挡我碰小美人?”
说到后来,声音又轻佻起来。
“讨厌。”小丫鬟嘴里说着讨厌,身子却不再抗拒。冷就冷吧,冻上一会子,能当个妾,也是半个主子了。至于大夫人,哪里那么巧,就被撞见了。
大夫人秦氏站在他俩身后,气得浑身发抖,尤其听到最后两句话,哪里还忍得住?冲过去一头撞在男人后腰上,撞得大爷捂住命根子叫得“嗷嗷”的。
秦氏转身又扑在石桌上,拽下小丫鬟,摔在雪地里。长长的指甲直接抓花了小丫鬟的脸,拽住头发往雪地里直按,小丫鬟尖叫得林子里的野鸟都飞了。
“你疯了!”大爷反应过来,气得脸铁青。
秦氏哪里还有理智,男人这般嫌弃她的脸,她都不想活了!一头又撞向男人下跨处。
嚎哭声,怒骂声,闹腾了好一阵。
动静太大,不一会,世子夫人萧氏就听到消息了。
“任他们闹去,这是大房的私事,咱们管不着。”萧氏坐在南窗暖榻上,身边放着针线筐,正在给小闺女缝制贴身小肚兜。六岁的小宝铃,身子长得快,两月前做的肚兜,眼下又紧了。
紫夏穿了根针,陪坐在暖榻前的绣墩上,一边绣着手里的白锦帕,一边笑道:“可不是,大房就是爱闹腾,那一院子的侍妾、通房,几乎没几日安静的,不是这处闹事,便是那处闹事。还是咱们世子爷好,从不给夫人招惹那些个闲气。”
提起丈夫,萧氏还是很满意的,幸福一笑。
当年的萧氏,是庄王爷膝下的独女,先帝亲自册封的龍郡主,眼光高的很,一个甄国公府没可能继承爵位的嫡次子,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想起当年的甄嵘,为了赢得她的青睐,做下的那些傻事,萧氏笑得眉眼都翘起。只因她没见过农田里赶飞鸟的稻草人,少年将军便披了一身稻草衣,摆成个大字,站在烈日下一动不动。脚边还摆了很多个瓜果,和好些泥土,伪装成农田的样子。
少女时的萧氏,性子也是泼辣,踩着木梯趴在王府围墙上,拎起浇花壶,就朝墙根下站着的假“稻草人”喷水。
那会子的萧氏,压根就没看上甄嵘,哪会心疼?一壶水没喷走他,再来一壶,浇得甄嵘浑身湿漉漉的。